战夜烬与温宛卿回京之路危机重重,历经半个月有余才终于抵达京城内。到京城时,两人十分低调,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架着马车径直朝战王府去。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京城中的百姓知晓,战王已经平安无事,从突厥赶了回来。百姓的心中安定了些。朝中大臣自然也知晓了此事,尤其是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那晚与户部尚书交谈后,便得知战王已平安无恙,正在赶往京城。只是他们先前以为户部尚书自然是站在清王那一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手中的消息告知兵部和刑部。那晚以后,他们似乎明白了户部尚书的意味,朝堂上虽仍互相看不上,但暗地里却在悄悄为战王归京扫除障碍。战王虽不是皇子,但在大梁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萧濯当真做出什么愧对当朝皇帝的事情,由战王出面调查,也是最好不过。于是战夜烬刚领着温宛卿下了马车,便听见冷锋在后面说:“战王,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给自家主子传信的。”
“若是属下没认错的话,是朝中几位老臣的人,战王您看,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战夜烬抿着唇,“让他们把东西留下就行,我跟宛宛马上要进宫,没时间跟他们细聊。”
“进宫?”
冷锋有些惊讶,担忧道:“如今清王入主东宫,皇宫内大多都是他的人,还是让属下派人先进宫打点一番,战王与王妃再入宫吧。”
战夜烬摇头道:“等不及,必须得先见皇帝舅舅一面再说。”
见温宛卿也点点头,冷锋心知劝说不得,便点头应下来。旋即他去外面收了那些家臣的东西,又派人去安排宫里的事。温宛卿只来得及带了些珍稀的药草,便匆匆跟战夜烬一同入宫。她低头翻看着这段时间太医院对皇帝病症的记录,越看眉心越皱,“皇帝舅舅怎么会咳嗽那么久。”
“我记得我离开前,分明还留了几个方子,专门治愈他身上的旧疾,照理说不该咳嗽至今。”
战夜烬眉眼划过一丝冷冽,“不知这上面记录的到底是不是真实情况,还是须得见到了才能确定。”
说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偏头凝视着温宛卿,面色冷了下去,“萧濯如今成了太子,住在宫中,你……”温宛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以防他止不住乱想,“停!之前我去清王府躲着,只是想找个理由跑而已。”
温宛卿连忙坐在他身边,主动拉住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嗔怪道:“你在想什么呢,我现在又不会跑了,怎么可能再跟他扯上关系。”
“当真?”
她不满地捏了捏战夜烬的胳膊,作势要甩开他的手,“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但她的手刚松开,便再次被战夜烬紧紧握住。进了皇宫后,战夜烬照例让人准备好轿撵,但却被宫门口的侍卫告知,轿撵全部被太子取走,暂时没有多余的。战夜烬嗤笑,毫不客气命人将马车赶了进来。“战王,您这样做,是在辱皇家的面子!”
侍卫连忙阻拦道。战夜烬面色发冷,眉眼阴郁,只命人驾车,没再理会。皇家的面子?皇帝都多日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连轿撵都能全部被太子掌控住,他又何须给这位新上任的太子面子!马车一路嚣张地停在暖阁外,不少宫中侍卫也纷纷知晓战王回来的消息,在宫内传开。但战夜烬顾不上那么多事,领着温宛卿闯入暖阁内,绕开屏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皇帝。两人快步走了过去,温宛卿立刻把住他的脉搏,转头让战夜烬守好门。皇帝透过模糊的视线,认出了两人,迟疑地问道:“可是战王带着战王妃回来了?”
温宛卿点点头,“皇帝舅舅别担心,放轻松,外面有战夜烬守着。”
“回来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多跟他商量,别再让他费心找你了。”
皇帝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期间还止不住咳嗽,咳出来的血已经染了些黑色,看上去格外吓人。温宛卿眉头紧蹙,问道:“生病之前,您的饮食,都是谁在负责?”
这话一出,皇帝的眼神清明些许,“你是说,朕的咳嗽,并非是痨病?”
“皇帝舅舅,我目前只是怀疑,因为您病因不详,,不像能染这种病。”
温宛卿解释道,一边取了纸张过来,低头写了个药方,“先按这个方子吃几天,过几天,我应该就能找到原因了。”
说话间,皇帝又忍不住咳嗽几声,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勒出一道红印,“清王野心重,心思沉,你与战王,小心些。”
“我明白的。”
皇帝仍自顾自地说着,目光呆呆盯着床帘,“除清王与十五皇子外,朕的皇弟还留下了个孩子,只是才刚满五岁,仍需要战王从旁协助。”
闻言,温宛卿似乎明白了皇帝的话外之意,忙打断道:“皇帝舅舅,您如今只需要安心养身体,其他的事情,暂时不必操心。”
“至于您方才说的几句话,我也会如实告知战夜烬,其他的您与他聊比较方便。”
听见这话,皇帝扯了扯唇,“你向来张扬,如今竟会因为这种小事惊慌避讳。”
“究竟在外面遇见了何事。”
温宛卿敛眸,没想到皇帝竟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我只是觉得,还是让战夜烬来操心这些事比较好。”
“我只想好好照料您的身体,努力让您恢复如初。”
皇帝笑了笑,没再开口。温宛卿打算去催一催熬药的人,便替皇帝掖好被子,朝大门走去。刚准备推门时,便听见门外传来萧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