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崔仁云神色尴尬的离开,陈涛不免有些担忧的看向李恪。“王爷,这崔家怕是不会同意的。”
李恪此时却是毫不忧心,扭头看了一眼陈涛,笑着说道:“本王需要他们崔家同意吗?”
听到这话,陈涛不由得就是一愣,显然是被李恪这句话给整懵了。什么叫不需要崔家同意?眼见陈涛神色间满是不解,李恪却并没有生气。“陈涛,本王这半年来做事风格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本王做一件事儿,受到的外界影响多吗?”
陈涛摇了摇头。这个问题还真没有疑问,因为李恪做事,确实是不受其他人的影响。但凡是李恪决定的事情,从未有人能够左右其决定。见状,李恪淡淡一笑。“那你觉得崔家答不答应这件事情,和本王要对付卢家有什么冲突吗?”
陈涛思索了片刻,迟疑道:“那殿下今日宴请崔家意义何在?”
听到陈涛这么问,李恪微微一笑。“你说今日崔家会不会将本王说的话,稍稍透露出去一些?”
陈涛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基本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士族一体,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只是陈涛此时有些不明白,李恪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见陈涛面露疑惑,李恪淡淡道:“这次就是对崔家的一次试探罢了。”
“答应了,本王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不答应,那他们就会将本王全力对付卢家的消息透露给卢家,应对之下,卢家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多,对付起来也会简单不少。”
“无论如何,本王这里都不会亏就是了。”
陈涛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露喜色。“殿下策算无遗,当真厉害!”
听到这声夸赞,李恪也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他这次见崔家人,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还在历城的李世民。皇子结交士族本就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但自己还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当着李世民的面见崔家人,就是给李世民释放一个信号。自己没有二心,如果有,那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见人了。至于收到消息的李世民,此时也猜到了李恪的想法。卧房内,李世民看着奏报轻笑一声将其放下。“这恪儿,为了不回长安可谓是煞费苦心,见个崔家人都要朕打消戒心,还不是怕朕知道了让他回京?”
一旁的房玄龄笑了笑,开口道:“蜀王行事谨慎是好事儿,这档口一着不慎便会被人拿捏住。”
李世民点了点头,眼中随即泛起一抹寒光。“朕当然知道,只是这一次士族出手没轻没重,朕总要给恪儿讨个说法才行。”
“陛下打算如何做?”
李世民微微摇头,缓缓道:“先不急,看看蜀王如何做再说。”
……长安,崔府。崔世枢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信,脸上满是玩味之色。良久,才将手中的信放了下来。一旁的崔义直见状,神色好奇的询问道:“父亲,这是齐州谁给您送来的信?”
崔世枢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唯一的儿子,笑着说道:“仁云在齐州。”
“与其说这封信是他写的,倒不如是蜀王殿下假借他的手,写给老夫的一封信。”
“蜀王给您写信?”
崔义直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这几日长安城内发生了不少大事儿,且事事都和这位远在齐州的蜀王有关系。这位主,可是真正做到了人不在长安,但谁都要提一嘴的地步。首先便是齐州最近修缮官道一事传了回来。规模之大,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很是少见。但真正让人惊讶的还是水泥一物。据说此物规格极高,朝堂上只有少数几人见过真容。而后便是最近这几日发生的梁王殴打巡城校尉一案。长安城嘛,非富即贵之人众多。每天都会发生勋贵或者皇亲国戚搞事情的情况。梁王十几岁逛青楼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被陛下知道之后,顶多就是几句责骂禁足了事。但这几日却是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主要是这位打人把人给打死了!还恰巧被御史看到了。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只是外人看到的是这些,知晓一部分实情的人却清楚,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冲着梁王来的,而是冲着李恪去的!皆因为在齐州,蜀王李恪把卢家四房给挑了!人还在大理寺压着呢!这事儿传回长安的时候,可是惊动了不少人。现如今也被梁王一案盖过了风头。但是无论哪一件事儿,到最后都离不了蜀王李恪。因此当崔义直听到这封信和李恪有关系的时候,他心中自然是有些好奇。这时候给崔家写信,到底是什么用意?“父亲,如今蜀王身上全都是麻烦,咱们这时候收下他的信件,恐怕……”“恐怕会被朝堂上的一些人针对?”
崔世枢轻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卢承庆聪明了一辈子,这一次却是做了一件彻头彻尾的蠢事。”
“这话从何说起?”
崔义直脸上满是好奇之色。“这几日朝堂上因为梁王一案吵的沸沸扬扬。”
“刑部大理寺乃至宗正寺都牵扯其中,风头已经盖过了卢家的案子。”
“显然是打算运作一番,您怎么能说他卢承庆做了一件蠢事?”
睨了一眼崔义直,崔世枢没好气道:“你都看得出来,陛下看不出来?”
“知不知道?陛下还在齐州!”
崔义直被骂了一句,脸上满是尴尬。“父亲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对蜀王有利?”
闻言,崔世枢无奈的看了一眼崔义直,神色间略带几分失望。他现在突然担心,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到底靠不靠谱。好想回炉重造。似乎是察觉到了崔世枢眼神中的含义,崔义直神色尴尬的低着脑袋,不敢同崔世枢对视。片刻后,崔世枢才看着崔义直轻叹一口气。“义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目下梁王案已经变了吗?”
“朝中一些人是打算将梁王案做成夺嫡案!”
崔世枢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崔义直的耳边炸响。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这些!神色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崔世枢,崔义直喃喃道:“这……不可能吧?”
撇了一眼崔义直,崔世枢缓缓说道:“蜀王是什么身份?这老夫不多说你也清楚。”
“陛下对其极为宠爱,这一次又有了齐州的功劳做底,这蜀王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只会变高不会变低。”
“再加上朝中一群人的运作,蜀王就算是没有跟进一步的打算,也会被这群人说成这样。”
“梁王死不死的不要紧,只要太子和长孙无忌他们注意到了李恪,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那时候,怕不是死一两个就能结束的事情。”
“卢家哪里是救人,这是打算用蜀王的血来洗刷他卢家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