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死者,为什么要时隔四年才继续杀戮?”
白一孟僵硬的将头转向穆景寒,“承妃娘娘的死只是开始,他需要时间布一个大局。”
“他?”
白柒柒与穆景寒同时一惊,“他是谁?”
他们都没有意料到,决裁者的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幕后人。那人布的局,需要以承妃之死做为开端,时隔四年再继续落子。可仔细一想,白一孟的确不符合他们对幕后人的画像。幕后人要的是东临国大乱,针对的是穆景寒,而白一孟并非皇室中人,他根本没有必要算计这些。“说,他是谁!”
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白一孟的身上,尤其是穆景寒,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在往外翻涌森森杀意。白一孟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穆……”然而,他只说了一个‘穆’字,整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全部生机一般,瞪圆了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猝不及防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一孟死在眼前。一时间,审讯室里一片静谧。穆景寒站在原地未动,浑身的肃杀之气,几乎冻结了周边的空气。白柒柒先是一怔,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死死的拽住白一孟的肩膀,用力的晃了起来。“你别装死,谁让你死的?你起来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死掉?”
她想喊一句哥哥,可穆景寒就站在她的身后,哥哥两个字如同卡在她喉咙里的鱼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姑奶奶,他已经死了。”
宗禹再迟钝,这会子也瞧出了一丝异常。自家姑奶奶,似乎认识眼前的决策者,而且十分在意他的死。只不过,从决裁者对姑奶奶的态度来看,他对姑奶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难道,是出于一种保护心理,他故意假装的不熟么?两人间的关系,实在太难理解。他并不想知道太多,他只是担心穆景寒会因此而发难。姑奶奶还未在京中站稳脚根,真要闹起来,她连穆景寒的一根头发丝都撼动不了。倒是穆景寒,几乎是能让她便生、让她死便死的存在。想明白这些,他的眼底不禁划过一丝担忧之色。“姑奶奶……”穆景寒根本不给他提醒的机会。“白柒柒,你对本王说过的话,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白柒柒抓着哥哥肩膀的手一紧,“你又要把这一切安在我的头上么?”
穆景寒无视她的话,自顾自的继续冷声发问,“还有你给他吞下的药,是不是促使他更快死亡的药?”
白柒柒的呼吸一滞,他的不信任,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割得体无完肤。“为什么觉得是我?我就那么像是一个坏人么?”
穆景寒的眸光一敛,他忽然拽住她的衣后领,猛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杀害母妃的人,正好是与你相识之人,他正要说出背后的‘他’,就因为你喂他服下的药而死,你敢说,这背后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白柒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哥哥死了,所有案情不仅没有变得清晰,反而越发的复杂,她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又将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全部安在了她的身上,是个人都会失控,都会发疯。她死死的盯着他,双眼腥红一片。“是不是要我承认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才会放过我?”
穆景寒怒极,“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他要的是真相!可她给出的全是谎言!白柒柒冷笑,“你哪个字没有表现出这个意思了?你恨不得在我的脸上写上‘我是真凶’四个字大字,就因为我与白一孟相识,你就认为我参与了案子,就因为白一孟死了,你就认为是我在以绝后患,我可以清楚明了的告诉你,这个世间,我最不希望死的人就是白一孟!我比你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死,我比你更想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
穆景寒眼中冰寒入骨,“你已经失去了让本王信任的资格。”
白柒柒笑了起来,忽地伸出双手,朝他的面前送了送,“那你抓我呀,你把我抓起来呀,送我上断头台,还是送我流放边关,我悉听尊便。”
穆景寒看着破罐子破摔的她,眼中的寒色越发加深,“事已至此了,你还在戏弄本王?”
白柒柒看着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么一个从来不肯把信任给自己的男人,偏偏被原主深深的烙在心底里,连带着她也会为那丝感情而心生动容。一侧的宗禹与流光,压根不敢接话。亲眼目睹了白一孟惨死的朱子成,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似乎联想到了自己与齐欢。不自觉的,他竟脱口而出一句,“白仵作,寒王爷,你们别吵了,白一孟死前说了一个‘穆’字,会不会是因为他背后的人,对他下了那种提及名讳便会死去的禁制?如同白一孟对我们下的那种禁制一样。”
白柒柒与穆景寒同时朝朱子成看过去,似是被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催眠……”低喃间,她重新看向躺在地上的哥哥。当她看到哥哥那张熟悉的脸时,眉心忽然一拢,凭借多年的经验,她一眼就能看出,哥哥的脸皮出现了一种不自然的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