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噤声,连喘气声都不敢发出来。“啪!”
皇帝气愤地将这些信件摔到了刘员外郎的身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员外郎震惊的看着这些东西,腿软的瘫坐在地上。他从不曾和许远道有过书信往来,两人做那些事,全部都是当场商定好的!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做局,要置他于死地!他哀求的看着誉王,希望他能拉他一把。却不料,誉王看也不看他,仿若无事发生一样,不经意的拨弄着挂在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刻着鱼戏莲的玉佩,是母亲的贴身之物。刘员外郎瞬间面如死灰。母亲和他,只能活一个。刘员外郎深深的望了一眼刘太傅挺拔的背影,自嘲一笑。他磕了个头,声音嘶哑的厉害,“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假借誉王的名义惹出了这些事情。”
皇帝面容冷冽像覆了一层寒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就是看不惯北修宴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么多年,臣每次去军营送粮草,他都不曾正眼瞧过臣。去年,臣不过是算错了数,少送了一些,已经立即补上了,他还是当着一众将士的面训斥了臣!”
“臣,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番话简直错漏百出。但此时朝堂上,早已无人在意这句话背后的真假。皇帝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来人,带下去,斩首!”
刘员外郎被拖下去后,皇帝看向刘太傅,阴鸷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但语气却温和的厉害。“朕的处置,太傅认为如何?”
”刘太傅当即跪下请罪,“皇上英明。孽子枉顾朝廷法度,死有余辜。家门不幸,是臣没有管教好,臣愧对皇恩,请皇上降罪!”
他面上悲痛,心里却丝毫不慌。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儿子,死了也就死了,他又不缺这一个。反倒是誉王,因为这件事欠了他一个大人情!皇上摆手,示意刘太傅起来。而后默默的从金座上站起,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暗叹一声。散朝后,北修宴回到了军营。贺统领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王爷,刘员外郎一向小肚鸡肠,以前总变着法的克扣咱们粮草,中饱私囊。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义气的人啊,他为什么不咬出誉王呢?”
“肯定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呗!”
秦铭也是气愤,但是他毕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所以看得自然比贺统领更明白些。贺统领长长地叹了一口起,话语中是无尽的遗憾,“唉!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收拾誉王可就难了。”
北修宴面色沉静的喝了口茶,一言不发。朝堂上,皇帝望向誉王的眼神极为失望。做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全身而退,不受波及。北修宴垂眸看向眼前的棋盘,黑子已然显露颓败之像,而白子的攻势却越发猛烈。沈如周听说北修宴下朝回了军营,便赶紧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去了主军帐。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今日朝堂情况如何?皇上怎么处置誉王的?”
北修宴淡淡的抿着茶,没有说话。秦铭朝沈如周行了个礼,愤愤不平道。“真是不公平!之前百姓动乱,朝臣便站出来嚷嚷要王爷负责,分王爷的权。如今明眼人都瞧得出是誉王在背后捣乱,却没一个人敢吭声!”
一想到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染病险些丧命,秦铭就更加不爽,“皇上也只是处置了刘员外郎和许远道。对誉王却是什么惩罚也没有!”
就这么便宜了誉王?沈如周的怒火瞬间升了起来。不过她看到北修宴似乎并不着急,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观摩着眼前的棋局。这份从容镇定的气度,倒不像是铩羽而归。这可是北修宴,怎么可能轻易让誉王逃过?沈如周直勾勾的看着北修宴,大胆的猜测,“我记得刘员外郎是户部主管钱粮的执事,这个位置很重要,他这一死,摄政王可想好谁来填补了?”
北修宴落下一子,抬眸看着沈如周,一抹欣赏在眼底划过,“胡知易在户部多年,干事还算勤恳,这次补上刘员外的缺正合适。”
沈如周心下有了计较,“胡知易,他是摄政王的人吧?”
虽然她知道北修宴谋反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是肯定是早早布局的,在各处关键位置安排了自己的人。权势的经营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是萧辰衍也是多年苦心经营才攒够了夺嫡的资本。北修宴薄唇轻勾,神色如故,“身为朝廷的官员,自当竭力政事、严守律法。户部是管钱的地方,清廉最为要紧。”
“刘员外郎枉顾纲纪、中饱私囊,本就不适合这个位置,而胡知易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本王不过是顺水推舟,才尽其用罢了。”
“没让誉王好过就行。”
沈如周点点头,她明白北修宴所谋者大,轻易不会吐露太多,今日能跟她说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这几日又是军营瘟疫肆虐,又是百姓暴动,当真是多事之秋,沈如周连轴转一样的忙,只觉得心力交瘁,如今好不容易暂告一段落。她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托佛,可算消停了。”
看着沈如周虔心祈祷的样子,北修宴俊美无俦的脸上神色松泛了许多,眸底划过一丝玩味。“你不是不信这些吗?连个护身符都不肯戴,怎么如今却在这里求神拜佛?”
“什么?”
沈如周骤然想起那天妙冬给她护身符时,她拒绝的话肯定都被陆淮宁听到了,不曾想陆淮宁竟然事无巨细,什么都跟北修宴说。这个大嘴巴!她在心里把陆淮宁骂了一顿,硬着头皮道:“那个其实不是什么护身符,只是一个能到来好运的物件,所以妙冬让我带着,希望它能保我事事顺遂。”
北修宴难得来了兴趣,“哦,什么物件,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