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着沈如周远去的背影,咬紧了后槽牙。太嚣张了,以前她是婆婆,为了所谓的家丑不外扬,沈如周再无礼,她也多是劝解调和。现在已经和离了,沈如周她一个下堂女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德妃越想越气,转头对身后的吴嬷嬷下令:“去把沈如周带来,她这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几次三番以下犯上,本宫定要依照宫规好好惩戒惩戒她。”
“是。”
吴嬷嬷领了命,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见一个宫女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拦住了她。宫女对着德妃行礼,恭敬的禀报:“参见娘娘,武成王请您去偏殿说话。”
德妃虽然恨透了沈如周,但是她更关心萧辰衍,她也顾不上与沈如周再做计较,当即往偏殿走去。进了殿门,看到萧辰衍靠在软枕上喝着汤药,气色已恢复了许多,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德妃走到床榻边坐下,想到刚才被沈如周顶撞,仍是气不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我真是后悔让你娶了沈如周,简直就是个泼妇,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原想着她出身将军府,娶了她可以得到将军府的助力,可自打她嫁过来,娘家就跟死绝了一样,从来没有帮衬过你分毫。”
对于德妃的抱怨,萧辰衍不以为意,他虽然从小就不受永安帝的喜欢,但是他从未想过要依靠任何人,他今日拥有的权势地位都是自己努力赢得的。“母妃,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要靠女人,或者是女人背后娘家的势力,我想要的东西,自会凭自己的本事去争。”
他萧辰衍从不靠别人,更不屑于靠女人上位。德妃听后,眸中一暗,想到自己卑微的出身,忍不住悲从中来,“辰衍,都是母妃无用,出身不好,娘家没什么权势,自己也不受宠,在这后宫人微言轻,帮不上你什么忙,是母妃拖累了你。”
萧辰衍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话会让德妃生出这样的误会,他刚想开口解释,这边德妃却是一脸凄苦,哭哭啼啼的说个没完。“我一个人在后宫孤立无援,生下你后,生怕你被别的妃子抢了去,处处谨言慎行,时时奉承巴结皇后和贵妃,才勉强把你留在身边教养,我容易吗?这么多年过得如履薄冰,谁也不敢得罪,周旋在后宫各种势力之中,艰难度日。”
德妃回忆着过往,满是辛酸苦楚。这些萧辰衍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一直发奋努力,暗中积蓄力量,他要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让所有人仰视。看着德妃泪如雨下,萧辰衍心中愧疚难当,赶忙解释,“母妃,是我失言了,勾起你的伤心事。以后,你不用再瞧任何人的脸色度日,万事有我在,决不让母妃受半点儿委屈。”
闻言,德妃很是欣慰,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看着萧辰衍满脸的骄傲,以后她可以母凭子贵了。她温柔的拉住萧辰衍的手,好似又回到了从前母子亲密无间的时光,若不是因为娶了沈如周,他们母子间哪里会生出这多的嫌隙,都是沈如周从中调拨,惹是生非。“这个沈如周,若不是因为她懂点儿医术,能为你解毒,现在早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了。无论她是不是幕后真凶,单凭你在将军府出事这一点,她就该死。”
“母妃,不要再说了,沈如周不会对我下毒的,这里人多眼杂的,小心隔墙有耳。”
虽然现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如周,但是萧辰衍很清楚,要毒害他的另有其人,所以他早已暗中派了君武去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慕婉清本是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恰好路过泰和殿,想进来看看萧辰衍,不想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萧辰衍跟德妃的说话。她暗自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萧辰衍的毒竟然真让沈如周给解了,那她留的解药也没什么用处了。筹谋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心血,最后竟便宜了沈如周,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对策。慕婉清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眸中透着狠厉的光。她正想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吴嬷嬷端着茶点走了过来。吴嬷嬷按规矩向她行了礼,恭敬的问道:“誉王妃是来探望武成王的吧,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闻言,慕婉清忙敛了神色,转而挂上满脸温柔的笑,客气的说:“我听里面有说话声,怕是武成王有客人在,不敢冒昧打扰,劳烦嬷嬷为我通禀一声。”
“誉王妃客气了,里面是德妃娘娘,您随老奴进来就是。”
说罢,吴嬷嬷便请了慕婉清一起进殿。德妃不喜欢誉王,但对誉王妃一向很喜欢,不止一次感慨要是慕婉清是自己的儿媳妇就好了。见慕婉清进来,德妃招呼她在榻上坐下。慕婉清蹲身回礼道谢,挨着德妃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她一双秋水一样清亮的眼睛看向萧辰衍,只一瞬间就眼眶发红,落下了晶莹的泪水。“武成王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这毒厉害的紧,会随着血液流遍周身,发作起来很是折磨人。”
“这才几日,武成王就这般憔悴,着实是受苦了。”
慕婉清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萧辰衍的关切和心疼,这让德妃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不必忧心。”
萧辰衍温言宽慰。慕婉清眼里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娇柔无比,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不知下毒之人可抓到了?如此歹毒,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萧辰衍对慕婉清一向信任有加,听她问起案件调查情况,便直言相告,“摄政王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慕婉清知道北修宴与萧辰衍不对付,故意调拨,“摄政王带兵打仗确实是英勇不凡、无人能敌,但想来查案并非他所长,也不知能否查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