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亲爷爷,她很是紧张。她下意识地回答道:“吃过了,酒店的自助早餐,很好吃,我……我还藏了一颗茶叶蛋,您要吃吗?”
“噗嗤!”
这个回答,让带她来的护卫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茶叶蛋?这位叶小姐是在讽刺龙国的某片故土吗?不!不是的!这单纯就是一个孙女对爷爷最美好的善意。叶泰山也感受到了,他眯着眼笑得很开心:“哈哈哈!”
“不吃,不吃,爷爷不吃茶叶蛋,爷爷啊,胆固醇太高了,医生不让吃。”
“爷爷吃过早餐了。”
“……”“哦。”
叶琼泷点点头,那想要伸出来拿茶叶蛋的手又缩了回去。然后,气氛又沉默了。叶琼泷有千言万语,却因为紧张还不知道说什么。叶泰山没有千言万语,他只是觉得,看着自己这唯一的亲孙女,很开心,很放松,很惬意。护卫作为第三人,只是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两人不说话,不代表这名护卫什么也感受不到。相反,他感受到了,全都感受到了,那是亲情。不知是沉默了多久,雨停了,天还是阴暗。这被雨水浸润过的四合院,是多少艺术家梦寐以求的作品。叶泰山:“推爷爷到处走走?”
叶琼泷点点头:“好。”
说罢,叶琼泷就走过来,双手握紧叶泰山轮椅的扶手,将他调转了个方向,往外边走去,护卫跟在后面。这番温馨的场面,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四合院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这里四处都布满着岁月的痕迹。不像那些新建起来的高楼大厦,充斥着珠光宝气。这里平静。这里普通。这里优雅。这里又沉重。像是砖石里的历史,洒下了尘埃的传承,每一个细节中,都蕴含着宝贵的前人痕迹!在这里,你能感受到,叶家的底蕴!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的底蕴!这里,就是叶家的根基!一老一少,一护卫,走在四合院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哪里有路就往哪走。不知为何,叶琼泷觉得自己紧张的心情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这种感觉让她十分着迷。她开始尝试着去欣赏四合院的美景,那攀爬在屋檐角落的蜘蛛,从荷塘底下游过的小鱼,某座种满了蔬菜的菜园子,还有那隐约出现在屋檐上的一抹彩虹。就在这时,叶泰山又问道:“这十五年,你和你哥,过得还好吗?”
“啊……”叶琼泷微微一怔,赶紧说道:“好,还好。”
叶泰山:“你哥,对你说过我吗?”
“说过。”
“他是怎么说的。”
叶琼泷想了想:“真话还是假话?”
“哈哈,当然是真话。”
叶泰山从来不是喜欢听假话的人。叶琼泷说道:“我哥说,你无情,你冷漠,你自私,你把我们兄妹赶出了叶家,让发着高烧的我差点死掉,他恨你,恨透了叶家,让我也要恨你,恨叶家。”
听到这话,叶泰山没有丝毫意外,有时候他也想给自己的脸上来上那么几耳光,当年的事,和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可想想,没有父母依靠的这两个孩子继续留在叶家,只有死路一条。他啊,也是为了保护这对兄妹。叶泰山叹了口气:“那你恨我吗?”
叶琼泷摇了摇头:“不恨。”
叶泰山有些意外:“为什么?”
叶琼泷:“我又记不清,怎么会恨,天知道你十五年前为什么要做出那个决定,我只知道,我记不清,我从小就想回到叶家,见父母,见亲人。”
叶泰山苦笑:“如果叶家的人,都是坏人,我也是个坏人,你也想见吗?”
叶琼泷:“当然,见了以后,再说呗。”
“可若是一直不见,又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叶泰山对这个孙女的好感,蹭蹭蹭地上涨了许多许多。他问到:“那你现在见到我,觉得我是个什么人?”
护卫竖起耳朵,那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仿佛在说明,他已经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了。叶琼泷沉默了一会儿,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孤寡老人。”
“噗嗤!”
护卫终于忍不住了,狂笑不止。叶泰山轻哼一声,投去一道冷漠的目光。护卫立刻闭嘴,可眼泪还是从眼角飚了出来。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孤寡老人这四个字,形容得太过准确。叶泰山又叹了口气:“还有吗?”
叶琼泷继续说道:“你是个,需要陪伴的慈祥的老人。”
叶泰山笑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琼泷!”
叶泰山:“小泷……”“啊?”
叶泰山:“爷爷带你出去逛街好不好?”
叶琼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