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小芳和刘姗姗的迷茫和不解,曹磊给的理由是,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那一天,曹磊把赵小芳送到村子外面。事后赵小芳回忆起来,只记得曹磊的体力很好,一路载着她回家,都不见他出汗。不过就是从那次以后,他们渐渐熟悉起来。大概是那次野炊给了组织者莫大的成就感,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休息天他们就会组织一些集体活动,回家的时候由曹磊送赵小芳渐渐成了默契。中间的某一次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曹磊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苹果塞到赵小芳手里。“吃吧,我爸昨天带回来的,县城买的,数量不多,刚才我就没拿出来,不好分。”
两人熟悉了以后偶尔会聊到家里,赵小芳知道曹磊的爸爸在县城的工地上打工,经常两三个月才回来一趟。她看着手里红彤彤的大苹果,不受控制地吞咽着口水。“太贵重了,你爸买来是让你们家里人吃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说着,赵小芳就要把苹果塞回给曹磊。玉乡不适合种苹果,偶尔在山上看到几棵野苹果树,长出来的果子都是又苦又涩的,想要买到这么品相好的苹果,价钱一定不低。赵小芳懂事,才更不愿意接受曹磊的好意。可她刚有动作,手腕就被曹磊按住,“给你吃,你就拿着。”
“我……”“一人一半,就当你陪我一起吃,可以吗?”
对上曹磊的目光,赵小芳怔住,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点了头,手里正拿着曹磊分给她的半个苹果。赵小芳觉得那是自己吃过的最甜的苹果,更让她甜的是曹磊这个人。是的,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喜欢上了曹磊。赵小芳不敢让人察觉出来,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曹磊,于是暑假经常约上刘姗姗一起找曹磊请教功课,借口自己要提前复习高中的课程。可实际上,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见见曹磊而已。只是因此被拐卖的事,刘姗姗家里人不许她再出来,算起来,赵小芳已经很久没见曹磊了。她虽然喜欢曹磊却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从来不会一个人去找他,这次之所以出来,是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曹磊就要去省城读书了,这才见不到,那再见就要很久以后了。所以在接到曹磊托人带给她的信时,她犹豫过后,还是来了。赵小芳从回忆里走出来,拍了拍身边的大榆树干,好像回到了以前他们坐在树下,曹磊给她讲数学题,而自己则拉着他一起听英语磁带的时候。赵小芳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合上笔记本,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怎么还没来呀?”
太阳渐渐西沉,可本该出现的人到现在也没有踪影,赵小芳高高提起的心一点一点变得失落。眼看汾河水库边上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批人也要离开了,赵小芳腾地一下从草地上站起来。手里的笔记本被她狠狠地扔在地上。“骗子!”
赵小芳转身就要走,可转而想到这个笔记本是自己省吃俭用买下的,回头把本子捡起来,写了祝福语的扉页撕下来往地上一扔,骑上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看着她渐渐远去,一个少年来到大榆树下,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细心地将皱巴巴的纸抚平,小心翼翼地放在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