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尘还没接话,岳卿颜就帮他拦住了,“三表哥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什么都要分出个胜负,喝酒伤身,怎么能当做比赛。”
看岳卿颜这样偏心陆千尘,韩灼拧起眉头,不高兴道:“娮娮你可真没良心,现在说我幼稚,以前是谁求着我帮你出气的?”
“陆六,你在军中三年,不会连酒都没喝过吧?”
韩灼继续向陆千尘发难,“是不是酒量不行,不敢跟我喝?”
“不是我不跟三表哥喝,为了讨个吉利,前阵子去了感念寺见过智愚大师,大师为我做了场法事,还要求大婚前须得斋戒。”
陆千尘顺着岳卿颜这边,称他三表哥。陆千尘自认杀孽过重,怕冲撞了大婚。这段时间确实戒荤吃素,连大理寺刑房和宸王府的私牢都不再靠近。岳卿颜也很意外他竟做了这些,心里暖意流淌,暗戳戳地在桌下勾了勾他的手指头。陆千尘顺势将手滑入岳卿颜手掌,与她十指交握。“这婚事我盼了多年,如今愿望成真,必定要事事谨慎。三表哥若想喝,等婚后回门,我奉陪到底。”
韩灼见他都不喊自己韩三了,眉头抖了抖。又瞥见岳卿颜意外又欢喜,垂着头却红了耳尖的模样,他暗中啧了一声。既然是为了大婚斋戒,他也不好勉强,应了下来。晚上告辞的时候,韩江雪也要跟着岳卿颜回国公府住。“又不是小时候了,而且娮娮还要准备婚事,你去不方便。”
侯夫人怕她耽误了岳卿颜的事。“就是因为表姐不久后就要成婚,以后我俩都不能睡在一处了,大伯母您就让我去吧。”
韩江雪央求。岳卿颜也想带她回去,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韩江雪跟着确实不太方便。便一起劝她:“这两日辛州那边的族人也要到了,确实抽不开身,要不等我大哥的婚事过后,我再接表妹去国公府同住。”
听岳卿颜这样说,韩江雪理解地点点头,答应下来。不出两日,辛州的岳家族人也到了。这次来的除了掌管族中事务的几位现任长老,还有三位岳城称呼叔伯的老人,族人都尊称他们一声族老。岳卿颜直接把族人都安排进定好的客栈。看着岳卿颜又出门去了,岳峰和岳岭朝岳延平抱怨:“爹,郡主怎么对族人都比对咱们热情?虽然住在客栈,郡主还经常去关照呢。”
岳延平也无奈,岳卿颜因为之前族里的事,一直对他有很大意见,也从不会顾及他的面子,经常让他下不来台。心中有气,只敢对自己儿子发火:“你们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她亲祖父,管的着吗?”
俩人被他吼的直缩脖子。岳峰想起姚氏对他的嘱咐,向岳延平说道:“爹,前些日子美娇见着宸王殿下了,听姚氏说,宸王对美娇是留了印象的,要是能成宸王的侧妃,那咱们家也算皇亲国戚了。”
岳延平还没说话,一旁的岳岭倒是笑出声来,“宸王这等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再说郡主那是何等的样貌。就美娇那长相,确定能让宸王看上?”
岳峰一听不乐意了,“你自己没有待嫁的闺女了,也不能嫉妒我们美娇啊,才见一面肯定不行。爹,我是想着倾川成婚后,离郡主大婚也就一个多月,咱们能不能找个理由留下,再不济让美娇留下也行,让她多见宸王几次,增加些机会。”
岳延平虽然也不认为宸王能看得上岳美娇,若真能留在京中,就算做不成宸王侧妃,让韩景澜帮着物色些达官显贵的人家也成啊。不过这事不能让岳卿颜知道,只要岳城同意就行。盼着盼着,可算把岳城夫妻俩给盼回来了。只是岳城忙着进宫复命,忙着儿子的婚事,忙着去韩府见老丈人,还忙着与各位朝中大臣应酬,完全顾不上岳家的人。直到岳倾川大婚这日。整个国公府沉浸在喜气与忙碌之中。国公府宾客如云,贺喜声不绝于耳。“回来了,迎亲队伍回来了!”
前去观望的小厮跑到门口招呼道。下人们忙不迭地准备起来,又进到里面禀报。正在院内待客的岳城夫妻听闻,去找了在花厅待女客的岳卿颜一起前往礼堂。岳城抬手又整了一遍发冠和衣领,拉着韩景澜和岳卿颜问:“快帮我看看,可还规整?”
“这一会儿你都问了八遍了,再耽搁下去,可要让儿子和儿媳妇等了。”
韩景澜催他。岳卿颜忍不住偷笑。岳卿颜挽着韩景澜进入礼堂的时候,岳家和韩家的人都到齐了。正前方的高堂位共有四把椅子。韩老侯爷与韩老夫人已端坐于一侧。而岳老太太看着剩下的两把椅子,踌躇着想坐又不敢坐。见到岳城几人进来,赶紧拉着他问道:“阿城,这椅子是不是少了?”
礼堂的布置都是岳卿颜一手操办的,她朝着旁边下首的位置一指,“没错啊,老太太的座位在那呢,带您进来的下人没说?”
下人当然说了,可是那不是高堂位!韩家的老侯爷夫妻都坐在上头了,让她坐下首?难道不拜她这个祖母吗?!岳城见了,也没有责怪闺女的意思,想让下人再搬一把椅子来,千万不能耽误了吉时。岳卿颜看出他的想法,抢先开口道:“阿爹,这也是大哥的意思。大哥说他在生在北疆,长在北疆,从未养在老太太身边,如今能得此功绩全靠爹娘培养,所以带新妇拜高堂的时候,就请老太太暂且避开。”
聚在礼堂的岳家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事实虽是这样,可也不能这样明晃晃地打老太太的脸啊。纷纷低声议论这有多不孝。岳老太太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恼羞成怒一时忘了尊卑,竟然指着韩老侯爷那边质问:“岳倾川也没养在他们身边,他们怎么就能坐那?”
岳卿颜见她对外祖不敬,脸色冷下来,抓住她指向韩老侯爷的手使劲往下一压,冷冷道:“我大哥是岳家军中一员,而岳家军的前身,就是韩家军。我外祖父母当然要坐在那里!”
前头,岳倾川已带着陈思在跨过火盆、马鞍,马上要往礼堂来了。陆千尘和韩灼等一行跟着岳倾川前去迎亲的男宾们,陆陆续续先来到礼堂。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一众身份尊贵、高大威猛的男子们站在岳卿颜身后,岳家还想为岳老太太说话的人倏地闭上嘴巴。岳老太太嘴唇抖着,嘴里的话到底不敢说出来。岳卿颜示意下人赶紧把岳老太太扶到一边去,又对岳城夫妻催道:“爹娘快坐吧,大哥和嫂嫂马上就要进来了,别误了吉时。”
“迎新妇拜堂——”唱和声响起。岳卿颜拉着陆千尘站到了岳老太太一侧,以防她在仪式上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