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松了一口气;经常在外面,小心谨慎是必需的。以前有田青代劳,现在,事事都不得不亲力亲为了。只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同。抬起头,夏侯宁正促狭的望着他。另一边,那年轻的男子依旧淡然的在饮茶;他身边的老者看好戏般的看向这里;茶舍掌柜正往回走的身子半转着,眼神之中透出疑惑和不满……看样子,老者发现了什么,正提醒着掌柜……樊岐的土地贫瘠,地茅人希;县城边连个像样的城墙也没有;半人多高厚实的土培墙,被风雨侵蚀已经坍塌的不像样子;墙头上,高高的茅草随风左右的摇晃。触目凄凉……天色接近午时,年轻人和老者回返樊岐县城。老者前面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盯上郦昭煜和夏侯宁两眼,似乎已经认定了他们要图谋不轨。郦昭煜和夏侯宁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到老者这般的神态,不由的也是相视的摇头苦笑。下田干活的百姓三三两两的往回返,偶尔一两人和年轻的“大人”打过招呼;年轻人一概刚才的淡漠,热情的回应他们;还主动地笑着和其他人主动的搭讪……很快到了樊岐县城的最繁华的地方,也只不过有几个卖菜的小贩,几家冷清的铺子。郦昭煜二人一直跟着年轻人和老者,一直跟到了县城破旧的县衙门口,证实了他们的猜测。那朱漆斑驳的大门,破旧的几乎快要关不上了。郦昭煜心中慨叹,怪不得老者骂樊岐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这般清汤寡水的衙门,是那个当权者也不愿来的地方吧!县衙门口,一个衙役来回的徘徊,正等得焦急;看到年轻人和老者回来,面上一喜,急匆匆地迎了上去。三言两语后,年轻人的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想了片刻便对老者吩咐了几句。那个老者立时面红耳赤;犹豫片刻,还是在年轻人严肃的神情下,不得不顺从的从怀里掏了半天。捏着手里有限的几粒碎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年轻人一把抓在手中。年轻人不理会她的埋怨,把碎银全部塞给了那个衙役。衙役激动地差一点就跪下了。他又安慰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衙役才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去了。郦昭煜拉着夏侯宁不动声色地缓缓靠近。只见,年轻人又恢复了他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淡淡的笑着,耳边听着老者数落,迈动步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县衙。站在他们背后,郦昭煜听到老者气急又无奈的埋怨着:“……今儿是老娘,明天可能就是他老爹生病,后天就是孩子……“还有那个四虎子家着火,你问也不问……每回都贴钱,这事儿啥时是个头?人家别人都是当的什么官儿?不说全家跟着沾光,起码衣食无忧;再瞧瞧你,就那么一点点可怜的月俸……每个月还给他们七贴八贴的,搞得你出门连个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老爷,你听着没有……”声音越来越小。夏侯宁望向了郦昭煜。听这话的意思,这个老爷似乎又为手下人贴钱了……一路走来,他们处处看到,这个县老爷跟下边的百姓相处的很是熟络,很得人心,而且对自己的手下也很爱护。这样的人……正想着,破旧的朱漆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刚进去的老者,带着几个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生气的指着郦昭煜和夏侯宁说道:“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今天一路都跟着我们……说,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马培德?回去告诉姓马的:我们老爷是有‘钦天封印’的人,不是他随时想柔圆就柔圆,想捏扁就捏扁……”他的话,让郦昭煜和夏侯宁一愣,知道他是误会了;郦昭煜便解释,他们只是从樊岐县路过,根本不认识什么马培德;因为迷了路,就跟着他们到了这里……老者岂肯相信,带着人连推带哄的要把他们赶走。郦昭煜还要坚持,希望能再多了解一点这个樊岐县的父母官。老者已经很不耐,招呼手底下的衙役,都拿着棍棒围上去,威胁道:“再不走,小心棍棒伺候!”
郦昭煜先把夏侯宁向身后护了护;他几时受过这种待遇,不由的脸色一沉,便有些恼怒了。这是只听得衙门内,一个威严色声音喝止住老者。“福伯,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