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糊了!”
谷寒酥一个激灵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晨光初现,谷寒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看清眼前事物呢,她就感觉发顶覆上了一只厚实的大手。接着,周无恙温润含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放心吧,没糊。”
“夫君。”
谷寒酥刚睡醒,嗓子有些沙哑,“你怎么起这么早?你身上的伤,上药了吗?”
周无恙没说,他其实昨夜并未合眼:“上了,你师傅的药十分见效。”
谷寒酥一边偷笑,一边起身:“那是,我师傅老厉害了!”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周无恙擦了擦石头上的露水,示意谷寒酥坐到他身侧。谷寒酥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被子:“我的狼肉串串,烤得怎样了?”
“都烤好了,饿吗?先吃点儿?”
周无恙说着,从一旁的盘子里,拿出烤好的肉串,又放到火上热了一下,才递到谷寒酥跟前。此时的流放营地,非常安静,大家都忙活了一晚,时辰还早,这会儿还都睡着呢。谷寒酥和周无恙安静地坐在火堆边上。一起吃烤串,一起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一起聆听林间的鸟语虫鸣。若不是在流放,若没有那些杀手,这样悠然宁静的小日子,倒也惬意。周无恙当然知道谷寒酥在想什么,目光一刻都没从她的脸上挪开。见谷寒酥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起落不定了。“来,再吃一串,一会诗诗醒来,可就要跟你抢了。”
周无恙又热了一串,希望以此来转移谷寒酥的注意力。谷寒酥一想到诗诗那馋猫样儿,忍不住笑了:“抢好啊,大家一起抢着吃,那才叫香呢。”
“那为夫跟你抢,香不?”
谷寒酥被逗乐了:“你见过谁抢人吃食,还提前知会的?”
“怎么没有了,你听好了。”
周无恙清了清嗓子,“此肉是我串,此串是我烤,若想尝一口,留下买串财!”
“啥?哈哈哈!”
谷寒酥笑得人仰马翻。就在将将仰倒之时,周无恙迅速伸出大手,将谷寒酥揽腰捞回。这一瞬间,谷寒酥猛然撞入周无恙怀中。两人目光交汇,双唇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相互喷洒着脸颊。耳边除了彼此的心跳,就再没其他声响了。周无恙轻轻俯下脑袋:“打劫……”咚咚咚!谷寒酥微微咬唇:“嗯……”咚咚咚!就在周无恙打劫,即将成功的那一秒……“好香啊!”
周诗诗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谷寒酥和周无恙当即撇开了脑袋。一个人用手中树枝朝火堆戳去,一个把手里的串串又放回了火上。周诗诗根本没留意,这两人之间还未消散的粉红泡泡,伸着懒腰走到了火堆旁。“啊!三嫂,这串不能再烤了,要糊了!”
“啊、啊。”
谷寒酥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收回了烤串,“呐,给你吃,饿了吧。”
周诗诗揉着肚子,笑颜如花:“可不,我刚刚一直梦到这肉香呢。”
谷寒酥失笑,无意中瞥见周无恙蔫不拉几的脸。周诗诗也留意到了:“三哥?你没睡好?”
周无恙苦笑:“吃你的,一会收拾东西。”
周诗诗撇撇嘴,乖巧哦了一声,没敢多言。等周无恙起身,往陶家方向走去,她才拉着谷寒酥,悄悄询问:“三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
打劫失败,郁闷了呗。谷寒酥浅笑:“没事,别担心,这两天累的。你先吃,我去收拾东西了。”
等谷寒酥收拾好包袱,又从空间里拿出布袋,把风干狼肉都装好了。周无恙也推着板车回来了。埋头默不作声地,就开始帮着谷寒酥,把收拾好的东西,往板车上搬。“最哥儿醒了吗?”
“嗯,醒了。”
周无恙闷闷地回道。“夫君。”
谷寒酥叫住了周无恙。“嗯?”
周无恙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看向谷寒酥。谷寒酥拉上周无恙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快速地轻啄了一下,害羞道:“别不开心了,笑一笑?”
小媳妇的安慰,可比糖丸甜多了。周无恙的脸都红了,即使使劲抿唇,也阻止不了疯狂上扬的嘴角。看到周无恙心情好转,谷寒酥心里也乐开了花。心想,这便宜夫君还蛮可爱的。周无恙汗颜,便宜?哪里便宜了,他可是铁勒国最贵的爷,老贵老贵了!天光大亮,卫福安催促的声音,又在不远处响起了。周无恙主动接过谷寒酥手里的风干狼肉:“放着,给我来。”
“好,你慢些。”
谷寒酥也没闲着,转头又帮二嫂收拾春姐儿和东哥儿去了。很快,流放的队伍又出发了。卫福安让陶家蒋氏自己来保管陶家人的骨灰。陶小宝虽然醒了,但人变得疯疯癫癫。孔六已经给他上了方枷,把他和秦年锁到一块,亲自看管着。最哥儿烧退了,但始终一言不发,呆呆愣愣地跟在蒋氏的后边。卫福安命人把昨晚收拾好的狼皮,狼肉,都放到了周家的板车上。可他这一次,并没有要占周家人便宜的意思。他事先已和周无恙商量好了,特意交代了两位衙差来拉板车。二嫂和周诗诗一人领着一个孩子,走在前边。方絮扶着周母,陪着全叔走在中间。谷寒酥挽着周无恙,慢慢跟在最后边。流放的队伍,从一开始就没按原定的计划前行。现在为了赶上进度,卫福安带着队伍拼了命地往前赶。无论白天黑夜,一行人就基本没怎么停歇过。硬是把三天的路程,浓缩到了一天半,眼看还有十几里,就要到永乐镇了。天空又下起了暴雨。卫福安领着衙差们穿上了蓑衣。谷寒酥也从空间里拿出了雨衣雨伞,给周家人都裹严实咯。流放的队伍还在缓慢前行。这时,卫福安忽然看到前边,有三个往回走的猎户。上前询问了一嘴,才知。“这些天雨水足,前边通往永乐镇的路,被山泥封了。”
卫福安无语:“封了?”
这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这么些年,还真是这一趟的麻烦最多了!卫福安扶额:“那还有别的路过去吗?”
猎户们常年行走于山中,自然是知道的。“有是有的,从这个山顶爬过去,也能到永乐镇。只是,得多花一天的时间。”
卫福安心累,还能怎么办呢。他不可能原地等着永乐镇派人,把路修好才离开的。行吧,好不容易,辛苦赶上的进度,这下又没了。猎户们热情领路,只是他们看了一眼队伍里的板车,好心提醒道:“这位大人,现在下着雨,我们一会儿还得爬山,这车恐怕不好推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