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几名管家娘子起身齐齐应道。楚珮容示意丝雨过来扶她，“好了，本宫先回去歇着，待华侧妃和你们议定如何庆贺，再告诉本宫即可。”

陆芷沅起身，同丝雨一起送楚珮容回到床上躺下，才出来同管家娘子商议。她们原商议着府中之人自己置办家宴庆贺即可，但没想到，门上的人接二连三地递了帖子进来，都是庆贺庄宜封为安阳郡主一事，门上的人还说那些人不光送了帖子来，还送了许多贺礼来。陆芷沅让一个管家娘子带人去赏来送帖子和贺礼之人，又安排人把送的贺礼登记造册，再依礼回赠。有个管家娘子看着桌上厚厚的两沓帖子和礼单，笑问道：“华侧妃，这么多人送礼，若是都不请人家吃顿宴席，只怕人家会说我们晋王府小气呢。”

又有个管家娘子道：“可若是请，只怕就得两三日了。”

其他人不言语，只看着她。陆芷沅正看着那些帖子，闻言抬起眼帘扫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道：“请自然要请，只是如何请，容我思量，明日再告诉你们。”

她拿起一份帖子，打开来看，上面开头写着翰林院侍讲赵濂，她知道，这便是赵翰林了。她合上请帖，脑中不知怎的，又闪过在万卷书院看到的赵雪樱。若是要宴请送帖子的这些人，赵雪樱作为赵翰林的女眷，自然也会来。那双痴痴的眼睛，看到祁渊，不知会怎样。万卷书院更换匾额的这日，祁渊让陆芷沅一同前去，说也有女眷去，陆芷沅心下一动，翻出了关羽舒送的石榴娇胭脂，用水晕开，轻抹在面颊和唇瓣，又挑了一套缃色锦袄，披着杏红白狐狸毛斗篷，那杏红衬得她明丽的容貌更加夺目。当她装扮好走出寝室时，坐在外间榻上等着她的祁渊看得眼都直了。他伸手拉过她，抱住道：“我不想带你出去了。”

陆芷沅微微一怔，“怎么了？”

祁渊头靠在她胸前，闷闷道：“我怕别人看到你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会惦记你。”

陆芷沅闷了闷，转身要回去，“那我便不去了。”

祁渊把她拉回来，笑道：“同你说笑的，你自然得去，让那些觊觎我的人看看，我身边的女子是何等美貌，看她们还有没有非分之想。”

陆芷沅扑哧一下，飞了他一眼。祁渊起身亲了她一下，看着她精心装扮的面容，嘴角弯着，“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陆芷沅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他手中，贴着他温热的手掌，心下觉得异常地妥帖。他带她去，无非是明白她在意那些仰慕者，他是想让她安心。两人坐马车到了万卷书院，一群人已经在书院门口迎候他。陆芷沅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往后退两步，避开众人向祁渊行礼。张珂走了过来，陆芷沅向他敛衽行礼：“张师兄。”

张珂忙让开，连声道：“不可不可，草民受不起华侧妃的礼。”

祁渊含笑道：“大师兄，你受得起。她在南越，得陆师叔授过几日课业，指导过书法，也算是你我的师妹，所以我今日带她过来。”

张珂闻言，向陆芷沅作揖，笑道：“素闻华侧妃书法造诣极高，原来是陆师叔指导，也算是师出同门了。”

祁衡在后面偷偷打量着陆芷沅，悄声对祁泓道：“这华侧妃当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往日进宫淡雅如菊，今日娇艳如桃花，如此美貌，怪不得三皇兄宠爱。”

祁泓耷拉着眼帘，不敢去看陆芷沅，竭力抑制砰砰乱跳的心。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方才匆匆一瞥，那张明丽的小脸上，秀长的柳叶眉，潋滟的丹凤眼，唇瓣的一抹胭脂，如石榴花绽放，娇媚可人，她每一处的美，都已烙在他心上。祁衡见他不吭声，侧过头看到他正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石板地面，啧地一声道：“我瞧你是喝酒喝迷了心窍，有美人不看，去看石头。”

祁泓正色道：“华侧妃是三皇兄的侧妃，我们不该如此议论她。”

“榆木脑袋。”

祁衡不再理会他，转头同另一侧的人说话。祁渊携陆芷沅走了进去。叶寒舟在书院正堂坐着，他们向叶寒舟行了礼，叶寒舟对陆芷沅笑道：“你师娘同她们在里头。”

陆芷沅便随一个小书童往后边去，刚跨出正堂门口，一个姑娘就走了进来，披着大红云锦镶毛斗篷，尖尖的下巴，两弯淡眉似蹙非蹙，一双眼睛如雨后青山，清丽而又带着湿意，正是赵雪樱。赵雪樱没有看到陆芷沅，那双眼睛一直望着祁渊，走到他面前，盈盈下拜，“臣女赵雪樱拜见晋王殿下。”

“起来吧。”

祁渊淡声道。赵濂过来向祁渊笑道：“小女自小喜好书法，偶然得见殿下写的字帖，钦佩不已，便日日苦练，练了十来年，前几日鼓起勇气写了一张字帖，托付微臣请殿下品论，微臣已送到叶先生处。”

祁渊含笑道：“本王已看到赵姑娘的字帖，甚好，看得出下过一番苦功的。”

垂首站着的赵雪樱抬起眼帘看着祁渊，脸颊泛起了红晕。门外的陆芷沅从她泛红的脸颊收回目光，往后边走去。兰氏和一些女眷在后面的厢房坐着，看到陆芷沅，起身过来拉着她走进去，又向那些女眷介绍：“这是晋王殿下的华侧妃。”

“真是个美人。”

“与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呢。”

那些女眷笑道。兰氏和陆芷沅坐在一处，笑道：“她们都是书院师兄们的娘子，日后你若是闷了，就来找她们玩儿。”

“好。”

陆芷沅含笑应道。兰氏又道：“准备过年了，殿下得空了，你们就多去我那里玩，我煮菜给你们吃。”

陆芷沅答应着，又同其他人闲聊了几句。有个小丫鬟进来回道：“师娘，赵翰林家的夫人和姑娘过来了。”

陆芷沅抬起头，赵雪樱正跟着一位夫人进来。赵雪樱看到陆芷沅，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