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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熟悉,偶冬瓜仔对这里最熟悉嘞,偶就是在这条街上长大的啦!”
付正冬拍着胸脯说:“扬哥,宇教授交给我好嘞,我带他去,去拉(那)里都可以嘞。”
卫思扬沉吟了一下,说:“这样,你们先全力查这起case,把所有的资料收集齐备。今天我先带宇教授去古玩市场熟悉一下情况。下午回来,我们再一起研究案情,争取早点破案。从明天开始,冬瓜仔再带宇教授去古玩街办事。”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yes,sir!”
“你们别他妈的答应得痛快做起来磨叽,再这样下去哥我要疯了!”
卫思扬敲着桌子:“今天下午我们回来之前,都得给我把资料准备好!”
“yes,sir!”
——我奇怪,他们不称卫思扬是madam,而是称sir,这可真新鲜。
就这么着,卫思扬带着我出了警局,先开车一段路,到了古玩街附近,找停车场停车,之后就带着我开始在大街上和两边的小巷子逛。 荷里活街和古玩街上到处都是门面和摊位,上面的各种所谓的古玩琳琅满目,游客也很多,其中不乏想来“捡漏”的投机者。 我们就这么慢慢地逛着,遇到一些比较大的摊位和店铺还去看看,也只是扫一眼就走。 “喂,教授,你这样只是溜达看看,有什么用?古玩你一件都不看啊?”卫思扬问。
“哦,不想浪费时间。”“这里的古玩多得成山,你都不感兴趣?”
卫思扬问。
“啊,是啊,名义上的古董,提不起兴趣。”“怎么是名义上的呢?”
“很简单啊,这里如山似海的古董里,真正的古董不足百分之一,而且多不摆在面上卖的。其它的,要么是假货,要么是新货,要么是旧货,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为什么要费那个功夫。”
“哦,怪不得你都懒得看。”
“你经常来这里吗?”
“当然,这里是我们的管区,经常来巡视,但是东西从来不买,我不懂真假,他们要价都好贵的。”
“嗯,你做得很对,是不该买。”
恰好路过一个挺大的古董摊,中间有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些零碎,挂个牌子,上面大字写着“珍品”,下面还有四个挺霸道的小字“不买勿动”。 卫思扬指着上面一个长条小锦盒里的一个金镶玉的镇纸说:“瞧,那个玉镇纸多漂亮,我问过,老板说是皇宫里的东西,皇帝用过的,要八万块。大上个月就摆在那里,现在还在那里,没人买得起。”
“你喜欢啊?”
“喜欢哦,放在书桌上一定很漂亮,可谁能买得起。”
她撇着嘴。
我笑了,对那摊主说:“老板,那个玉镇纸看一下。”老板急忙过来,把锦盒拿过来递给我,撇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老细好眼力哦,这可是清朝皇宫里流出来的东西,是乾隆爷用过的,真正的好东西啊。”
“你拿好了,我要接了。”
“哎哎。您上手好嘞。”
“好了。”
我接过锦盒,拿起镇纸来看看,是条岫玉,成色还不错,可明白是生料切出来的,是新货,上面有填金的一龙一凤,这种东西在内地也就是四五十块钱。只不过这个上面用行楷刻着刘禹锡的两句诗“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是手工雕刻,刀法简练老辣,是熟手做工。
我问:“老板,不对吧,镇纸都是成对卖的,你这怎么只有一个?”“哎,老细哦,这可是清宫里的宝贝啊,乾隆皇帝的御用品哦,另一个被八国联军抢到美国去嘞,只有这一个啦。累看看这上面字,可是乾隆皇帝的御笔,无价之宝嗄。”
他压低声音作神秘状,可劲儿地忽悠。
“哦,多少钱?”“本来要卖十万块,看您是行家啦,唔敢多要价,您给八万块好嘞。”
“贵了,便宜点。”
“那您给个价哦。”
“看在这块料子和工手的面子上,给你八十块。”
“唔……”老板一愣,急忙说:“老细哦,你给的价钱太低了,说唔着哦。再加点啦。”
“那就再加二十块,一百块,你至少能赚四十块。”
“啊,这……唔……”老板张口结舌。 “卖不卖?不卖走了。”
“好嘞好嘞,遇到累这种行家一点办法都冇哦,算今天开个张,掏钱啦。”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100元的港币给他,他收了钱,拿过盒子来把镇纸装上,还给用红带子扎起来,打个蝴蝶结。 我把锦盒递给卫思扬,一笑:“小礼物。”
卫思扬惊得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 卫思扬对古玩一窍不通,再加上心里有事,路上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对一些比较大的店铺会介绍一下老板是谁。 后来来到一家不大的店铺前,看看门头,写着“聚珍雅筑”,本来想直接走过的,却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吸引了我。 进去一看,原来是几个人在围着一个道光时期种德堂制的粉彩笔洗在争论真假,各有理由,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个败顶的瘦老头,在耐着性子给这些人讲,这个的确是真货,是朋友放他这里让代卖的,保证货真价实——原来这败顶老头是这店的老板。 可是另外几个不信,在那里各种理由的争论。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阵,走上前说:“各位,我能不能看看?”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看我:“年轻人,你懂吗?”
“啊,瓷器,我略微知道点儿。”
秃顶老头说:“那你看看啦。”
我拿起笔洗来掂掂,用手蹭了蹭,里外抚摸了一阵,又掏出放大镜来看了看,放下了。 “点睇?真的假的?”
众人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一指败顶老头:“这位老先生说得对,真的。”“啊?不可能,这玩意儿釉面这么暗淡,还有些地方都起泡了,这不是低劣的仿货?”
那个眼镜中年男说。
“是如此,不过,这件不是地货,而是水货,准确点说是件海捞瓷,从海里捞上来的海青头,在海里被海水浸泡的时间长了,盐分渗入,有几个锈点,又被泥沙冲刷过,所以光彩模糊暗淡,粉彩都不太清楚了。那上面的泡是因为曾经有海洋寄生物寄生在上面造成的,虽然经过了清理,还被盘玩过一段时间,但是还有些胶质残留在里面。”“是吗?难道这些不能伪造吗?”
“能。但是上面的那层氧化层伪造不了,人再怎么造也造不出这么均匀的氧化层,只能自然形成。”
“哦,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都点头,大概是认可了。
“哇!原来老弟你是只鹰啊。”败顶老头一步抢过来和我握手:“请问兄弟贵姓?”
“免贵,姓宇。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汤,尧舜禹汤的汤。这间铺子系我的。别看铺子小,兄弟你要森么样的货,我都有办法。看老弟这样子,肯定是来淘大货的,您想找森么,可以详谈。”
我心里一动,看看他,说:“汤老板,借一步说话。”
到了旁边的一角,我低声问:“最近听说这里出了件‘镇海魂’,不知道您……” 一说这个,汤老板脸色大变,急忙摇着手低声说:“兄弟哦,现在可千万别说这个东西。”
“怎么了?”
“这东西只有一个真的,系超级大靓货哦,还有好多个仿货。”
“那不很正常吗?”
“正常什么?那个真的本来被内地人买走嘞,要去内地挣大钱,失了手,被抓了,东西被缴,送回香港来,可半路上又被人抢嘞。警方都疯嘞,派出人来到这里象梳子一样地搜,警察、便衣满地都是,好像所有香港的警力都来嘞,所有‘镇海魂’,无论真的假的,统统都被收缴去了。现在,谁还敢搞那个?唔好搞、唔好搞……” “不,我是说,除了黄金的,还有别的材料制成的没?”
“哈哈哈,”汤老板笑起来:“小兄弟哦,你开玩笑是吧?‘镇海魂’只有一个真品,就是黄金的啊,你造个银的、铜的,卖给谁去?”
“真没别的?”
“真的冇哦。”
“原来如此。谢谢汤老板。”
我说着,告辞就走。 “哎哎,兄弟,我这里还有好多靓货,你唔看看吗?”
“谢谢,不看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现在哪里有心情看其他的。
出来之后,我们又一路逛,中午卫思扬带着我去一家小饭馆吃了午饭,一直逛到下午三点多,进了好几家大店铺去问“镇海魂”的事情,结果和那位汤老板说的都差不多,“镇海魂”只有一个黄金的,仿品也都是黄金的,没有其它的。 我松了口气,心里暗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