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教了你被欺负要反击,你怎么站在那跟个木桩一样任她骂?”
刚回屋,李修延就顶着一张冷脸看着她。柳小文摸摸鼻子,“主要是二婶几十年的骂功有点强,我也接不上,气势比不上……”“气势是比不上,气死人倒是有一套。”
李修延这才恢复脸色。看似没长牙的老虎,说话温声温气,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你在外头站了挺久的吧,既然都听到,你觉得我把黄鳝平分有问题吗?黄鳝是我抓,消息是四妹那几个小伙伴给的。”
柳小文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错,每个人考虑事情的出发点都不一样。“当然没错,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想昧着良心独自吞下这条黄鳝,自私的人只会觉得这条黄鳝是他抓,钱也该他的。”
“那我没错。”
柳小文露出微笑,“今天细妹的好伙伴桃丫还给我送了一个好看的篮子。”
“你高兴就好,我就怕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以后多跟细妹出去玩,老在家里不好。”
李修延摁了摁眉心,二婶真是麻烦,再等等,等到乡试,他就可以分家了……这世间逃不过一个钱字,没有钱不能分家,恨自己不能给娘子一个舒服的日子,只能再忍忍。抓了一条大黄鳝回来李老太可高兴,“你这丫头怎么福气这么旺,一天一个好消息。”
李老太侧躺在床上,高兴完又有些惆怅,“奶奶老了身子不中用,你看睡个觉都能把脖子闪,今天不能陪你上县城,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一点。”
柳小文一边给她按摩,“奶奶你可别这么说,等我有钱了给你调几副好的药汤喝,我一个人上县城没问题,我都熟悉着呢。”
柳小文坐上村里上县城的牛车,走远了还感觉得到身后那股怨恨的视线。她心里想,就算年头不好她也想赶紧挣点钱离开这个大家庭。再次来到上次卖鱼的地方,把桶放下还没来得及吆喝,身旁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小夫人又遇着你,今天卖什么?”
柳小文抬头一看,原来是上次买她鱼的那位先生,便笑着给他看,“昨天抓了一条两斤重的黄鳝,先生要买吗?”
范同文看到桶里鲜活的大黄鳝,头大肉厚,一看品相就很好,这年头可很难见得到这么好品相的黄鳝。“不瞒你说我是这碧香楼负责采买的管事,我姓范,你可以叫我范先生,小夫人的黄鳝很好,你出多少价我买了。”
“我这黄鳝个头大,在家称了有二斤二两重,最少也得卖八十文,范先生是个识货的人,您觉得贵吗?”
柳小文一听她身份就自己降了价格,原本她打算卖一百文。“不贵,还便宜,这样吧我一百文收了这条黄鳝。”
范同文说道。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去,却收获了不一样的东西。至少范同文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范先生你们家可收兔子?我家养了一窝兔子有十几只,收的话等养大了我送到你们酒楼。”
要是能跟碧香楼成为合作关系,对她来说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方才她自降价格就是为了给范同文一个好印象。“收,当然是,小夫人出手的东西范某相信不会差。”
范同文乐呵着说道。柳小文心中十分窃喜,感激着送他离开。准备回去路过集市看到有人在卖桑葚,一碗桑葚卖五文钱。现在正是桑葚结果的时节,买的人还不少,围着卖桑葚的摊子人手端着一个碗,这碗就是平时吃饭的碗,满满一碗桑葚买五文钱。要知道一棵桑葚树落满果子,全部成熟怕是几十碗都不止,又是山里野生,无本万利,要是能找到一棵桑葚树,能赚不少银子。柳小文看着乌溜溜的桑葚,想着上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摘到桑葚,就听到有个食客说,“老板,您在山上摘桑葚的时候可有遇见酸泡,现在也正是酸泡成熟季节,要是遇见了摘一些来卖,现在卖的人少想吃都吃不到几个。”
“我要是遇上,肯定摘来卖。”
那摊主应答。食客吃了桑葚放下碗就走,柳小文快步追上礼貌询问,“大哥留步,我想问一下一碗酸泡能卖几文钱?可是跟桑葚一样的价格?”
“那可不止,往年酸泡都会比桑葚贵两文钱,要卖到七文钱一碗,你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肯定不止七文钱,不过只要不超过十分钱我都会买。”
大哥看来是非常喜欢吃酸泡,说这话时还咂巴着嘴,“今年还没尝过,今日在街上问了几个摊子老板,都说酸泡比较吃水,如今年年干旱,酸泡多少有结果,好吃的更甚,绕了一圈,都没见着一个卖的。”
说到这里,大哥突然看向她,“小夫人为何这么问我?可是你手里有货?”
柳小文笑着点点头,“对呀,我家山那边还有些酸泡,大哥你可要,要的话明天在这里等我,我明天摘来卖,你放心价格绝对不超过十文钱。”
大哥先前不知道他要卖,说的都是实在价格,她也不是黑心奸商,既然物以稀为贵,那她的酸泡就涨一文钱吧。“好咧,那我明日可就在这等。”
大哥笑呵呵地说。“晌午在此等候。”
柳小文点了点头,大哥跟她拱手告辞。想不到来一趟县城卖黄鳝,又收获了有价值的消息,柳小文心中别提多高兴。上次偶然遇到的山洞就长着一片酸泡藤,当时给细妹摘了不少成熟,还有一大片未成熟的果实。无本万利的生意,谁都爱做。这还真是老天爷给她赏脸,别人都遇不到的好事偏生给她遇着。柳小文心情特别好,看看天色想着快到李修延下学的时候,便寻着路边摊买了些热乎乎的烧饼,准备给李修延回去时路上吃。上学花费脑子,人容易饿。上次,李修延就告诉她学堂地址,他找人打听了一番很快就来到了学堂外面。刚站定一小会,忽然就见学堂那边的门推开,一群年轻的学子熙熙攘攘走了出来。其中几个十来岁的男子和李修延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李修延一贯清冷,眼神散发着平日里看不到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