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柳小文就偷偷到山脚下把昨天藏的酸泡跟兔子带到在路口等候的牛车上。牛车上坐着李修延,还有三大娄子酸泡,加上她带过来,一共四篓子酸泡,两只大兔子,十二个精巧篮子,堆了一车显得有些拥挤。“为了不与二婶起冲突,辛苦你这么早起来忙活。”
李修延心疼地拉着她的手,柳小文却一点都不在乎。“我起这么早不是因为二婶,而是跟李哥哥同乘一辆牛车只需要付一份钱,可以省几个铜板。”
二婶想对她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担心,只要有奶奶在家,二婶都不敢对她太过。李修延更心疼了。牛车行到村中岔路口,看见几个小孩蹲在路边,看到他们过来急急忙忙起身,“嫂子,我们编好了篮子。”
昨天傍晚说还能编五个,今天早上给她交了七个,柳小文拍拍他们,“下次不能熬夜编织,钱是挣不完的身体要紧。”
一晚上编了两个的桃丫跟另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姑娘脸色一红,结巴说道,“没怎么熬夜,我们就是比较熟练,编得快。”
柳小文也不戳穿她们,给了买篮子的钱便坐着牛车去县城。然而这个时候,路口突然出现了一抹煞风景的身影。王金凤不知打哪冒出来,穿着一身一看就是新裁剪的衣服,特别好看,走过来身上挂着的小铃铛还叮当作响。跟柳小文一身灰扑扑的旧衣服对比太强烈。王金凤丝毫不嫌脏一屁股挤上牛车,给她一个挑衅眼神,硬是把她挤开坐到李修延旁边,娇滴滴出声,“修延哥哥这么巧,我也要去县城,我们一起吧。本来牛车位置就不大,又放了一堆子东西,坐两个人勉强,三个人就太过拥挤。柳小文脸都黑,王金凤简直比她二婶还更加不要脸!她也不是吃素,抓着王金凤肩膀就把她从车上拽下来,“王金凤这是我雇的牛车,你上来做什么!想去县城自己雇车。”
“谁理你,我来找我的修延哥哥。”
王金凤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着,行动却很霸道,又给柳小文挤下去。柳小文气不过,跳上牛车一脚把她踢下去。真是不发威把她当不会要人的猫?王金凤尖叫一声往李修延身上扑倒,“修延哥哥我要摔倒,快扶着我。”
王金凤满心欢喜地想倒在李修延身上,然而,李修延只是淡定地侧身,眼睁睁看着她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旁边有条沟,王金凤摔着不平,气势汹汹想翻个身起来结果重心不稳直接滚进了臭水沟里。王金凤气得尖叫,“柳小文你这个贱人,你赔我新买的衣服新买的首饰!”
“不该坐的地方不坐,这就是报应。”
柳小文冷着脸看着她,丝毫不畏惧。敢抢她男人,这是一次教训!“你!你给我等着!”
王金凤忍着作呕的臭气,从臭水沟爬起来走向李修延,一边嘤嘤地哭着,“修延哥哥,你看看柳小文如此刁蛮凶狠,你娶了她简直就是瞎了眼,修延哥哥能不能陪我回家换衣服,好冷啊。”
说完还抖了抖身子。李修延施舍了一眼给她,薄唇微张,说出来的话比早晨的天还冷,“你好臭,别靠近我。”
王金凤哭着跑,柳小文笑了半天没缓过劲来。“为夫可有给你出气?”
李修延把她拉回身边坐着,这才赶着车去县城。“气是出了一口,可我发现王金凤脸皮很厚,她想要得到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还有我头疼的呢。”
柳小文深深叹了一口气,王金凤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行为如此不检点,她的女德女戒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李修延目光微冷,“我腿瘸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殷勤,现在看我腿好恢复上学,就想来攀高枝,王家就是这般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最难对付,李哥哥你也不要太担心,遇事再说吧,你好好上学就行。”
柳小文不想徒增他压力,反而安慰他。李修延轻叹了一口气,“等我学成归来,绝不会让你再有这些困扰。”
来到县城,李修延上学堂上学,她便让牛车把她一路送到碧香楼门口,不为别,只是四大篓子酸泡她没法从城门口弄到碧香楼。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搬下来,就看到沈叔叔从楼里疾步出来,“先别搬东西,你的这批货有人订,直接送他们家去。”
“啥?我今天摘了好多,全部被订完了?”
柳小文不可思议,她在城里连一个老板都不认识,酸泡就被莫名其妙地订完,这太不可思议了。“昨天掌柜有个朋友家的夫人害喜,把掌柜剩余的酸泡都拿走吃了才好点,得知你今天还有货,就全要,这是卖货的钱。”
范叔叔给了她整整一两银子,柳小文拿着银子人有些呆愣,“范叔叔,这些东西卖不到一两银子,最多就七八百文。”
“多余的是那位夫人赏你,上哪急着找得到这么多酸泡,你收着吧。”
范叔叔笑呵呵地说着,招呼着那赶牛车的大伯送到同仁街刘府,他也跟着一块去。留下柳小文在碧香楼的门口风中凌乱,第一次见做生意这么快,还给了这么多钱……本来就来得早,现在天也刚蒙蒙亮,还一整天时间,她本以为把这些卖了都得要到傍晚,结果这刚到城里就卖完,现在该干嘛?柳小文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忽而闻到了羊肉饼的鲜味,一眼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个大叔正在煎饼子,羊肉的香味刺激着她。摊子前吃早饭的食客络绎不绝,可见他们家的饼子好吃,生意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