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下意识后退,她就是上次被砍伤的人,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对他而言,柳小文就是一个小疯子,又狠又疯。李修延一直在观察着对面人的神情,看到七叔的反应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在柳小文身上转悠了一会儿。“柳小文别以为我们怕你,现在的你不是小孩子,你以为这次村长还能护得了你?你要敢动手咱们公堂上见,到时候指不定你还得在牢里面坐几年,你有个对你还不错的丈夫别趟这趟浑水,赶紧走吧,这事跟你没关,这是我们柳家人的事。”
三爷再开口,看似在讲道理,实际上句句都在恐吓威胁。坐牢柳小文还真不怕,若是怕当年也不会真敢拿刀砍人。柳小文张张嘴准备回怼,李修延亲手拉住了她,低声说道,“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有我,今天我来替你或者娘,替咱们家讨回公道。”
柳小文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底还有一抹狠厉未散去,片刻之后软了下去,点了点头,“好。”
“不知道各位爷叔可认得我,我是个读书人,忘记告诉大家,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童生,我是我们学堂能力最优秀的一个人,也是最有机会中秀才的人,希望你们都给我一个面子,不要打我媳妇儿娘家的田地,否则等我高中那一天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就算我媳妇伤了你们,你们报官了也没用,你们觉得县令大人会不会看在我童生的面子上,反告你们侵占他人田地,到时候到底是谁坐牢还不一定,你们想试试吗,或者我们现在就去官府击鼓,我不介意。”
李修延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话落之后对方一个人都没敢回答,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为首的三爷脸色变化莫测,一会青一会白,看样子是在心里衡量这话到底有多重的分量。李修延也不急着跟他们摊牌,继续礼貌说道,“我也不急,或许你们可以到县城里打听打听我这个人,想来是可以打听到一点东西,打听完再来跟我上衙门也不迟。”
“李公子话何必说的这么绝,这是我们柳家的事,是私事,你为何非要牵扯到公堂,县令大人那么忙可不会管我们这种村里的小事,村长都懒得管!”
三爷脑子不笨,很快就想出了对应办法。李修延摇了摇头,“你错,县令大人或许不会管你们的事,却一定会管我的事,我们之间的身份差太多,我的夫子跟县令大人很熟,只要他一句话你们都得坐牢,大家还是仔细思考清楚,我并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绝。”
李修延这话越说越狠,这下更是直言威胁,好些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锄头,看样子已经打退堂鼓了。“算了吧三爷,我瞧着这姓李的还是有点东西,别到时候他真报官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有人说道。“你个怂货怕什么,他这还不是秀才,区区一个童生的身份有什么好怕,你以为秀才这么好考!这都是他唬你,蠢货!”
有人反驳。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敢先出手,反而是纷纷找了借口回家,就连三爷也收起了他刚刚那份犀利的神态,轻飘飘来了一句,“行吧,李公子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能不给你一份面子,到底是我们柳家嫁出去的女儿嫁了个有出息的男人,他们家的田地我们就不要,我话还是说在这里,如果这个田你们耕种不了就给我们耕种,到时候你们需要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三爷还是有些不死心,还惦记着。柳小文一口回绝,“三爷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家的田再多都种得过来。”
她可不相信他们口中说,到时候会还回来,等真正需要的时候找他们要回田地根本要不回来,这种话骗小孩罢了。柳小文说到这个份上,三爷再跟她扯就有些强行,说了几句客套话,“小文真不错啊,嫁了个这么护着你的男人,行了就这样吧,家里有这么好的田就好好耕种别浪费,我们也是见不得浪费罢,并不是来你们家抢田地。”
柳小文翻白眼,瞧这话说的真好听,还不是来抢田地,不过是怕她家相公来年真成了秀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谁不想自己的亲戚有个读书的有个走仕途的人,这样真成了秀才,指不准这帮人全都跑来献殷勤求帮忙,若是现在把关系闹僵,以后肯定没有机会套近乎,三爷心机深得很。柳小文一直目视着他们离开,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坐到田埂上,沈春枝愣愣地看着天看了很久,回头看着她,“你们快些回去吧,这里不安生。”
“有什么不安生,娘是怕他们背后对我们出手,放心吧,我相公可厉害,他说是未来的秀才就一定是秀才,你以为三爷为什么就这样走,三爷的心思深得很,他是想着等相公以后中了秀才,还能跟我们家走动走动,不然这恐吓根本起不了作用。”
面对沈春枝的担心,柳小文用一句话给她打消了。“你这么看得起我。”
李修延忍不住说道。“当然,我看人很准,”柳小文眯眼一笑,又恢复了平常那般柔柔软软的模样。李修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