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小文就拎着荸荠上县城卖,有着之前范同文给她的特殊关照,她可以在碧香楼一楼旁边摆个小摊子。大酒楼门口摆摊,是个非常好的黄金地段,不管是卖什么都容易被人瞧上几眼。况且她今天卖的还是又黑又大的荸荠,不少进出酒楼的客人都看到,走过来瞧瞧买买。来了几个老板都嫌荸荠吃起来麻烦,最终没有交易成功。范同文是个老生意人,一眼看出老板需求,走到柳小文身边提议,“刚才来了几位老板没有买,是因为他们嫌荸荠还得要自己削皮,反正你在这里坐着也没事,倒不如把这些荸荠都削好了卖,多了点手工费卖得还更贵。”
柳小文瞬间眼睛一亮,“范叔叔这个提议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好,我这就去买把小刀。”
她并没有随身携带小刀,为了挣这笔生意,忍痛出点小钱买把小刀。“我们酒楼还不至于连把刀都借不出来给你,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范同文乐呵呵进去,一会拿着一把刀几个盘子出来。柳小文刚削好了一盘,就有刚吃完饭的老板走过来问,“你这荸荠多少钱一盘?”
柳小文还没有定好价,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卖,她卖荸荠都是用斤来称,一盘子也就几两重,还削了皮,一下子就有些为难。她犹豫了一番说道,“要不老板你看着给?我刚来卖还没有定好价格。”
那老板也是个阔气人,看了一眼,盘子里干干净净又大个的荸荠,“你这荸荠不错,这是我今年看到最大的荸荠,也很干净,十文钱一盘吧,我买了。”
“十文……”柳小文惊呆了。“怎么,嫌少了?”
那老板微微一皱眉,柳小文立马摇摇头,“不不,不嫌少,老板你拿去。”
柳小文高兴得不得,想不到削好的荸荠价格翻了好几倍,论斤算的话,削了皮之后算下来的价格得几十文一斤,这也太夸张了!也许是这个老板阔气,下一个老板可不一定卖得了十分钱。柳小文决定试试,削了两盘之后,又来了一个老板要买,“你这多少钱一盘?”
“十文钱一盘。”
柳小文仔细观察这位老板的表情,却见他眉头皱也不皱,掏出十分钱给她。柳小文立马眉开眼笑,来碧香楼吃饭的老板都是些阔气的主儿,十文钱对他们来说小意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钱赚得她心花怒放,跟白捡的一样。谁能想到荸荠能卖十文钱一盘,而且没有多久就几乎全部卖完,买她荸荠的人都是在酒楼吃饭的人,出手阔绰还爽快。这都是托了范同文的福,才能让她卖了高家还卖得这么快,还有剩下一些荸荠,柳小文洗干净削好给了范同文,报答他对自己的帮助。从县城回到家里,冯玉梅朝她伸手要钱,态度十分恶劣,“钱呢,还不赶紧交上来。”
柳小文无语死,这是把她之前说的话当屁放,“二婶就是想诓我,出门前我就说了我是帮招财家卖荸荠,卖的钱不是我,我只是收一点帮忙卖的劳务费,我是不会给你的。”
“那就把你的劳务费给我,整天在外忙活一分钱都不给家里,我这个当家的主母可不会由着你。”
冯玉梅说得煞有介事,柳小文咬了咬牙。“这是我自己辛苦劳作换来的钱,我是不会交出来,我一直以来都有给家里添东西,家里养的那一大窝兔子,是我带回来,我不认为我对家里没有贡献。”
虽说不经常,可那一窝兔子顶家里人一年给家里的入账,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柳小文想到最近做生意手头里有了一些积蓄,身板子也硬了起来,她才不会像三婶那样被二婶压迫,她要反抗。两人正在吵闹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一个小孩啼哭的声音。“柳小文你给我出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我家的荸荠,你们李家都死了是不是,摘了那么多蘑菇还不够,怎么会有你们这么贪心的人!”
女人领着一个小孩来到李家门口破口大骂,柳小文一看,那是招财,不用想也知道骂人的肯定是他娘许荷花。冯玉梅一听气冲冲往门口去,嗓子眼塞了火药似地往外喷,“徐荷花你嚷嚷个什么劲!”
“偷了我家荸荠我就吵,你们李家人可真不要脸,谁允许你们来我家挖荸荠,我男人是崴了脚不是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造孽啊……”“谁家不要脸,你说谁不要脸。”
冯玉梅非常在乎李家颜面,而且跟许荷花是互看不顺眼的人,平时路过都要互骂两句,当下就跟许荷花对骂起来。许荷花也是个脾气不好的女人,两人因为谁更不要脸吵得很凶,陈年旧事都被拉出来鞭尸。看得当事人柳小文跟招财一脸蒙逼,这架吵得偏到大西北去了。“等等,先别吵,能不能先把事情解决?”
柳小文忍不住出声。许荷花这才想起初衷,质问她,“柳小文,谁允许你上我家挖荸荠,你这是偷窃行为,赔钱!”
“娘您听我说,嫂子没有偷窃,是我让嫂子到家里帮忙挖的……”招财解释,头上立马挨了一巴掌。许荷花钢铁不成钢地瞪着他,“给我闭嘴,这里没你的事。”
柳小文最近老往县城做买卖,肯定赚了不少钱,她要趁这个机会捞一把!许荷花打了好算盘,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柳小文把她的心思看得彻底。柳小文看在招财的份上不想跟许荷花过多纠缠,但也不会任由她讹诈。许荷花这般大张旗鼓来到李家,吆五喝六引起旁边邻居注意,几个好事的八婆围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冯玉梅骂了她一句,“你个没用的东西,只会给李家丢人,自己把事情处理好,处理不好今晚就别回来睡了!”
冯玉梅把院子的木门关上,把柳小文跟一众看好戏的人阻隔在外。柳小文压下心中怒火,在招财歉意的神情下才出声,“许大婶你误会我,确实是招财说他爹崴了脚下不了地生怕被荸荠在田里叫我帮忙挖了卖,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县城做买卖,门路比你们稍微多一点,昨天挖了二十斤,我给你算三文钱一斤,给你六十文如何。”
“三文钱一斤,小文你此话当真!”
许荷花眼睛一亮,拔高了几分声音,瞬间没了刚刚的怒火。“当然。”
柳小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