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处理完血肉，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瘫坐在沙发上。

开始之前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份很累人的活，但越到后面我越觉得手感不对，一看身旁的少女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继续动刀。

现在终于完事了，我需要休息，她就是拿火枪指着我，这沙发今天我也躺定了。

少女只是笑了笑，提起那些处理好的鸟肉走向门外，随后我听见哐哐当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也没管她在做什么，现在我饿了，她最好能快些做一些美食出来犒劳我，也不枉我刚刚累死累活给她打下手。

心里如此想着，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呱唧一声把我叫了起来，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汤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甚至不清楚这桌子是什么时候被搬过来的。

汤盆里是一坨熟透了的嫩肉，里面煮了些黄色菜叶，看起来厨艺很是粗糙，不过我饿坏了，闻什么都是香的。

少女又拿了几个红色果实放在我面前，还贴心地拿刀给我切开了，我拿起一个果实，猛地掰开，里面汁水喷了我一裤子，我没管这些，对准果肉就开始生啃，但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苦得不像话。

少女见我这囧样，噗的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里的红果子，往一个篓子里扔了出去，又拿起我面前另一个，熟练地用刀切开递给我。

我刚准备伸手去拿，她又把我手拍开。

“啊～”

她张开嘴，发出一个拖长的“啊”音，意思大概是让我开口。

我照做。

她将果实的汁水挤进我嘴里，我一阵惊讶，没想到这果肉如此苦涩，汁水却这样甘甜，一下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渴。

我对她笑了笑，她还想给我开下一个果子，我摆摆手，示意她我已经会了。

之后就有模有样开始学着她刚刚的动作来，果然，我还是有点吃水果的天赋，第二次试吃十分顺利地完成了。

老头从我睡前就一直在捣鼓什么东西，现在也坐了过来，三人就这样轻松惬意地结束了晚餐。

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不过好歹是没有饿肚子，我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晚餐过后，我又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晚上睡哪，我张望了一下屋里，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老头的，一个是少女的，那想来我应该晚上只能睡沙发了。

这沙发虽然破破烂烂，但躺着还怪舒服的，如果他们真能允许我睡在沙发上，我会很感谢他们的。

街道外面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我有点无语了，这里的邻里街坊好像都很暴躁的样子，总是因为一些看上去屁大点的小事就开始大吼大叫，要不是寄人篱下，真想出去给他们一人一巴掌。

屋里的发电机开始嚎叫，吊顶电灯闪了又闪，终于还魂似的亮了起来，让着暗淡的屋子增添了一些光亮。

老头和少女在叽里呱啦聊着天，还把一堆纸质文件给了少女，少女翻阅后一脸惊讶，随后满脸喜色地抱住了老头。

我作为外乡人，不是很懂他们，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那本小册子。嘴里也开始叽里呱啦念一些连自己也听不懂的鸟语出来，这都是我刚刚从少女口中学来的。

夜晚，老头关上店门，伸了个懒腰走进屋了，嘴里哼着某种不着调的小曲，把门砰的一声关上，看上去心情颇为开心。

少女则拉着我走进了她的房间，我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结果她也把门砰的一声关上，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并拍了拍她旁边的空位，示意我也坐下。

我有些感到奇怪，但还是按她的来，坐了下去。

之后她就和我叽里呱啦了一阵，把我手里的小册子拿走，翻来第一页，指着其中某一个动物下方的文字，口齿清晰、声线轻柔地念了一声，念完后看着我。

我这下明白了，这是怕我不会说话，特意晚上来教我口语的。

我心里大为开心，还在愁以后上哪去学口语呢，这现成的老师不就来了。

我也像是鹦鹉学舌一样，模仿她的音调也口齿清晰地发了一声出来。

她点点头，洁白如玉的手指移向了下一组文字，轻轻念了出来。

……

还好我悟性高，加上语言天赋极佳，我在一晚上的学习中掌握了大部分小册子里给出事物的发音。

在深夜，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我面前躺下，睡着了。

我起身向她鞠个躬，离开了房间，轻轻关好门，在沙发上又回顾了一遍刚才学到的东西后，才躺下睡觉。

此后的两个月里，我每天都是这种生活，白天无所事事，除了偶尔帮着老头和少女做了些轻活外，就是满大街闲逛，晚上则被少女拉进屋里学习语言，如今的我已经能看懂一些儿童启蒙读物了，对少女说的话也逐渐有了理解。

与她的交谈中我得知了她的名字，音译过来叫做顾月清，音译名是我给她取的，我也把我的名字在纸上写给了她，在她的帮助下，我查阅了很多人名的读音，最终在一个意为“图腾”的名字下敲定自己的音译名。

真正意义上的互相认识之后，她给我鼓了鼓掌，似乎很开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多了一份亲近。

如今我已经换上了一身与当地人别无二致的衣服，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没什么不适，我也没有什么信仰上的抵触，毕竟我除了知道自己叫什么以外，对其他东西是一概不知的。

白天我会跟个无业游民一样，事实上我确实也是个无业游民，我跟着小清，把这附近一两百米的地方摸熟了，有几个书店我经常去，无非就是翻阅一些有关语言类的书籍，偶尔还会看看历史和科普类读物，虽然不大能看懂，不过从插图上也能了解到很多。

只不过光看不买这个行为，惹得很多店家不满，介于我碰见人就露出一脸傻笑的行为，他们也不好指责我什么，只能皱着眉头任凭我翻阅那些他们本来就没希望能卖出去的压箱图书。

从书上的绘图来看，这个世界似乎远不止我想象的那样科技落后。

相反，他们的科技貌似已经到达了一种令我惊掉下巴的高度。

先不论书中所言真假，学好语言是第一步的。

又到了晚上，小清将我拉进屋子里，这次她没有教我什么，一进屋就躺下了，闭上眼睛，嘴角扬起，静静等待我的动作。

我给她盖好被子，在她身旁轻声读着一篇篇结局美好的童话故事，她拉着我的衣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合上书，又从她书架上取出几本读物，走了出去。

在我口语已经熟练之后，她便没有再在晚上陪我练习口语，而是要求我每天晚上在她枕边给她讲故事，直到她睡着为止，我为了感谢她每天晚上对我耐心的辅导，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老头姓邱，同样是我根据音译给他取的姓氏，全名邱震，平时我以邱老称呼他。在能听懂人话后，我每天跟着他多多少少学了些维修的手艺，偶尔趁他忙时也能帮帮小忙。

除此以外，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书店里受那些老板的白眼。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要不怎么说这里的人民风淳朴呢，一开始我一个人出门遛街的时候，一些当地土著就不知好歹地朝我围了过来，手上舞刀弄枪的，声势很是吓人，我还以为他们看我不顺眼要来找我麻烦，后来我听懂人话后才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是无业游民，一天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看我是外国人就跑来找我要钱。

“喂，外国人，我没钱了，给我点钱买吃的！”

大致是这套说辞，不是没衣服穿了就是吃不起饭了，我自然不会答应他们，前面几次还好，有小清及时帮我解围，让我别管他们，后面我一个人出门又被堵在角落了，这让我有些忍无可忍，想动手给他们点教训。

他们则怕了似的，和我笑了笑，骂了几声娘就离开了，看来也没那个胆子和我真的起冲突。

“语言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了。”

我将一本厚重字典放回书架，走出了书店。

回到店里，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将我震得心神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