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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秦金戈妻子沈玉莲熬娘家的轿子归来了。你见她锦衣玉罗映娇色,端庄秀雅投足间,她从小生在富贵之家,虽说嫁了这么一个粗狂的丈夫几十年,精细洞察细微的性子却是依旧,东瞅瞅西看看,见府上似有新丧之迹,于是关切挂问丈夫道:“秦哥,奴家半月不在府上,可曾有了什么变故?”
秦金戈瞅瞅小儿子房间的方向,迷茫地望着天边的黄昏一点一点遮住了红日的余晖,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半日间竟然凭空生出这么多犹疑之事来。于是一一向妻子谈及,并闷闷道:“刘师叔道理至深!父亲在世时,常尊崇为神人神术,先知先觉,他既看破我们福祸,不若举家南迁,退了官樱,数载后,再做它途?”
沈玉莲莞尔一笑,多了几分柔美,为丈夫端来茶杯,不以为然道:“神鬼之事,吾也难明,本来玄之又玄之理,却常叫人误入歧途!夫常言倭贼泛滥成灾,欲倾一己之力为国为民谋福。今大功未成,岂可因一言半语凭空论断,而荒废千秋功业!望夫慎断!”
秦金戈听着妻子所言亦不无道理,低下头来,缄默难言,只听沈玉莲继续道:“明儿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伦儿早已有妻有子,是该给他寻一门好亲事了!你也莫恼,常言道:安家立业。或许待他有了子媳,作了丈夫,肩上有了担子和责任,便再也不会那么吊儿郎当三心二意做事了呢!”
“又或是咱秦家遗武他到时候真真用心学起来,真如那位道士所言,有些成就呢!”
沈玉莲先是表达了自己相反的立场忽又顺水推舟,站在了对方的观点上讲话。
秦金戈闻此语,眼前一亮,面上愁容渐渐化为乌有,来了兴致,上前搀扶妻子坐到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殷殷请教道:“莲儿,你常游走在闺房之间,能笑着对我说出这番话来,定是心中早早有了主意吧!是也不是?你且说说看,是哪家的娃娃,能和咱家的这臭小子作对成双?”沈玉莲秀眉一蹙,笑道:“听说柳公家独女已至出阁芳龄,这孩子天生丽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人皆谓之天人下凡!唯心气太高,王侯将相子弟上门攀亲,皆被拒而远之。似此慧秀,尔秦家上世有德,今世多集善因,或可招为儿媳!”
秦金戈起身大笑,对妻道:“夫人差矣!似明儿这般顽石,怎配琼玉凤姿,莫再取笑!”
沈玉莲亦起身来,面色柔和道:“自来姻缘天作令,夫君此语甚是鲁莽。想你我从前千里之遥,相隔两端,日夜交替,人海茫茫,虫鸣四季更叠,一日日过,一年年飞逝,偶一日怎知拂晓大祸横冲家门,强盗肆虐,幸得哥哥恰巧路过,仗义相助,从此一眼万年!”
秦金戈面上微微泛起红晕,忆往昔岁月,那年青春正盛,不觉微微醉态,笑叹道:“这时日怎就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呀!”
翌日晨晓,明孝宗正于朝堂之上,如往日般,道:“众位爱卿,有事朝奏,无事退朝。”
话落,大将军秦金戈应声出列屈身道:“启禀圣上,臣有要事劳烦万岁听断!”
“爱卿请讲!”
何太师一见秦金戈出列,阴阴一笑,早料到他欲向皇帝所奏何事,侧目使眼色于大殿一侧的太子朱厚照。朱厚照不看何振江,微微颔首,示意他莫要忧心!原来他二人早在上殿前已有约定。朱厚照太子府上昨后半夜又得何振江悄悄给送来几名娇艳浪人女子。 “臣愚钝!常思民怨起于不公!民愤多由欺上瞒下,阴奉阳违而生!故太祖有重法于世,以儆效尤!今倭寇浪人任意横行我中土,欺民抢市,无法无天,致使民怨如沸,咒天骂地!时日一久,恐成大祸!又不知何人指使,倭人可与汉人通婚,竟成倭中有汉,汉中有倭,久而久之,血流混乱,倭贼更加叫嚣顺安理得!国之存亡,大厦之祸矣!”
“秦将军此言差矣!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危言耸听了吧!”
何振江急急出列,义正词严亦奏道:“禀圣上,我大明国运一日胜似一日!百国尽来朝贺,钦羡中华富饶,臣服万岁圣明,此乃太祖列宗之愿也!他国民俗风趣各不相同,初至我大明,不适之处乃属正常之事!若因小事而陷千秋大业而不顾,此乃取石抛玉也!想那盛唐万世让人钦羡,井市道上黄发蓝眼睛外国友人常往,难道批之惑乱?!”
明孝宗朱佑樘本自好大喜功,听言盛世将创,心中一阵火热,侃侃正欲豪迈,班下又有一文官,位列户部侍郎,名曰柳卫章,屈身奏道:“臣户部有本上奏,近半年来,边疆居民锐减,桑业凋零,荒田千里,野草丛生,赋税恐不得往年半数!”
“此为何故?”
明孝宗问道。
柳卫章低首奏道:“臣已派人详查其因,俱言倭寇惑乱,民不聊生!”明孝宗微微变色,半信半疑:“真有此等事?!”
何振江满眼毒火喷向柳卫章,心恨道:你个老东西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改日定要你尝尝灭门之祸何滋何味! 太子朱厚照见状,上前谦谦奏道:“孩儿有一两句鄙陋之言,不知可否为父皇分忧?”
朱佑樘数个几子,却独爱厚照,故设他为百年后继:“厚儿,但说无妨。”
“依孩儿所见,秦将军忧国忧民,防微杜渐,乃我大明忠臣也!何太师目光长远,殚精竭虑操劳国事,欲开我大明盛世之光,乃国之栋梁柱石也!柳公身在朝堂,举笔文案,常在文墨之间,所得千里之外境况,难免耳听为虚,七漏八误!或为不良之人挑拨误导也!若信此惶惶用心不纯言语,闭门锁国,致使大明孤立,或为众国之矢!届时大明腹背受敌,将何以为救呼?!故柳公之言,还需慎查。以免误国耳!”
明孝宗听闻太子一番稳重扬抑之词,似一下子看到了自己当年登基时的意气风发,心下大悦!不加评论谁家有理,只赞太子愈加得体,随后宣令退朝。 柳卫章下朝来闷闷不乐,一路唉声叹气,行至驿馆,褪了朝服,想着朝纲不明,祸不远矣!无心坐轿,忧思重重往家走来。这正是‘情知语是钩和线,从头钓出是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