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李氏已渐渐冷静下来,倒是吴欢,依旧一脸惨白,低着头跟在李氏身后。吴西月也没管她,上前一步,走近李氏身边低声询问:“母亲,刚刚在里面是发生了何事?这金钗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不过是被你表兄误买来赠给你妹妹的,不是什么大事。”
李氏回道,似不愿再多说。吴西月抿着嘴也没再说话,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这金钗真是一个误会?几人回到帐内也没在再出去凑热闹,待了半个时辰,随行的女眷便跟着贵妃娘娘回了京。夜色渐浓,回到府上已是戌时三刻,吴西月去了趟主院便回了沁园。“柳儿,将昨日二姑娘带来的衣裙可还在屋内?。”
吴西月进屋便问道。“在柜中,姑娘现在要看吗?。”
柳儿疑惑道。“这衣裙一直是放在这柜子里的吗?”
吴西月眼神沉静问。“是,一直在这里面,未曾动过。”
柳儿回道。“用布裹着,拿去给阿盛去医馆问问,这上面可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心点,别让人发现。”
吴西月冷声道。“姑娘是怀疑这裙子有问题吗?难道姑娘脖子的疹子与这有关?”
柳儿担心道。“也许吧,谨慎为好。”
吴西月道。“等等,顺道打听下舅舅一家近几日可是一直在京城,住在何处。”
吴西月喊住柳儿吩咐道。“是,姑娘。”
柳儿道。等柳儿出去后,吴西月才去了浴室,让丫鬟给自己上了些药,见脖子的疹子消散不少,便回了内室歇息。今日发生的事不少,先是救宋时延,一起被遇刺,后又是被贵妃召见,但还好与前世不一样,吴欢没有犯下大错,府上没有被问罪。但吴欢今日被召见后神色也很不对劲,若那金钗真没问题,又为何怕成那样?且回来的路上也一直焉着,没说话,这可真不太像她。刚刚舒缓的眉头又轻轻拧着,吴西月总觉着是有什么事被忽略了。“姑娘。”
正想着外间便传来柳儿的声音。“进来。”
吴西月收回思绪回道。门被轻轻推开,柳儿走进来,站在雕花床的不远处道:“姑娘,那衣裙给了阿盛,明日一早便拿过去给医馆瞧瞧。”
“舅舅一家呢?”
相比裙子的事,吴西月更关心李氏哥哥一家的状况。“还在京城西街住着,不过听门房小厮说,今日表公子还带了些东西来看望老夫人和老爷,好似不日便要回扬州了。”
今日又来了?如此频繁,不似简单的拜访了。回扬州了?对了!那金钗也是捐赠给扬州的。“柳儿!”
吴西月撑起手臂,撩开床幔急声喊道。“姑娘,这么了?”
柳儿闻声连忙进来询问道。“快!扶我起来穿衣,去爹爹那里。”
吴西月说着便要起来。柳儿上前一步扶着她,“姑娘,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也歇息了,明日再去吧。”
吴西月动作一顿,想着李氏今日对自己的隐瞒,还有吴欢的神色,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贸然前去,若真是有问题,反而会打草惊蛇。慢慢坐回床榻,吴西月轻轻叹了口气,“明日记得早些唤我。”
“是,姑娘快些歇息,今日真是累坏了。”
柳儿扶着她躺下。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忠进侯府灯火通明。东院主室内,宋时延穿着一身白色单衣,脸色苍白的靠着床头,一旁的御医神色严肃地为其诊脉。半响,御医收回手,对着一旁坐着的中年男子道,“侯爷,世子的伤势暂且稳定了,近半月都不可再动武力,老夫开些内服外敷的药,按时服用更换便可。”
“有劳张太医了。”
宋震站起来道。“老夫便先回了,侯爷留步。”
张太医开了药方,收好东西,说道。宋震轻轻点头,让管家将人送了出去。转身看着床上神色冷静的儿子,宋震一张刚毅的脸瞬时沉了下来,“你这般冲动去招惹那人,若不是大皇子来得及时,你这小命早就没了。”
说完气愤地哼了声,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瞪着他。宋时延轻笑一声,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转着一把匕首没有说话。宋震见他这般不以为意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这般不珍惜自己,叫我百年之后,如何...”“张太傅在扬州死了。”
宋时延放下手中匕首,声音清冷道,“死于邪鸦。”
屋内一阵静默后,宋震开口道,“会不会是巧合。”
宋时延低头呵笑一声,脸上神色染上一层冰凉。半响,抬首盯着窗棱道,“父亲是忘了母亲和师父是如何死的吗?您觉得是巧合可以不用理会,但是儿子既然找到这点线索,就不会不管。”
“为父不是这意思。”
宋震解释道。“天色晚了,父亲早些歇息吧。”
宋时延收起冰冷的神色,脸上挂着浅笑道。宋震叹了口气,吩咐了小厮几句,便起身出了屋子。屋内灯火熄灭,一片黑暗,月光透过窗棱照在床榻不远处的地板上。“出来吧。”
宋时延清冷道。随着一个黑影掠过房梁,屋内出现一名黑衣男子,跪在地板处的月光下。“世子。”
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说吧。”
宋时延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今日行刺的几名刺客,身上的佩刀都是月阁的,但是行事却与月阁毫无关系,属下抓了今日棋安引开的那名刺客,正在水牢审问。”
黑衣男子道。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见宋时延没有说话,黑衣男子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至于吴大姑娘,属下并没有查到可疑之处,听马棚小厮说是骑马去猎林是找吴二姑娘,许是巧合。”
“呵,又是巧合吗?”
宋时延拿起枕边的匕首,嗤笑一声道。黑衣男子没有回话,但屋内的压迫感却让他额间冷汗缓缓滑落。“下去吧,吴府那边再继续盯着,至于那刺客不用审问了。”
说到这,宋时延将匕首丢在地上,“杀了吧。”
“是。”
一道轻风拂过,屋内又恢复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