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艳阳高照朱文正刚准备躺下睡个午觉,亲兵队长钟老幺,便满头是汉的跑进来说道“大都督,吴王殿下来了!”
听到这话,朱文正急忙整理衣服,准备出门迎接,可他刚站起来,钟老幺便再次说道“吴王殿下已经进了前院了……”朱元璋入城的消息,居然连自己这个亲侄子都要瞒,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但朱文正却也不慌,他沉声对钟老幺说道“把我给叔父准备的礼物带过来!”
砰!朱文正的话,刚刚说完,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看到踹门之人的那一刻,朱文正微微有些愣神,随后,他向前急走两步,双膝猛然跪地“叔父!您可来了,您若再不来,侄儿真是要被冤枉死了……”这什么情况?看着跪在身前的朱文正,一时间,朱元璋竟有些呆住了,他想过朱文正会如何狡辩,也想过朱文正会与他刀兵相见,可他就是没有想过眼前这般场景“文正,你有何冤屈?”
毕竟是自己的侄儿,朱元璋边扶起朱文正,边沉声问道“大都督,人已带到!”
钟老幺的报告之声,来的那是恰如其分,朱文正听到这声音后,心里那叫一个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是真想给这钟老幺来个大大的拥抱呀!“叔父,我知道,这几年,军中总有人冤枉我,说我勾结张士诚,意图谋反,我想,您此次前来,也是因为此事吧!”
朱文正一句话,便点明朱元璋此行的目的,随后,他站起身,指着张观便说道“此人,乃张士诚之侄张观,他此行,就是奉了张士诚的命令,来策反侄儿的信使,他想以重金贿赂侄儿,让侄儿起兵反叛,祸乱您的江山,我听到这话后,立刻便将其拿下,准备送予叔父处置,但没想到,侄儿还没把人送去,您就亲自来了”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张观,朱元璋很是满意的拍着朱文正的肩膀道“文正,你从小便在咱的身边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咱还能不清楚吗?这诬陷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你不必放在心上”朱元璋的话,说的那是风轻云淡,但朱文正深知,老朱这人,那可不是好对付的,于是,他再次跪倒在地“叔父,我朱文正从四岁起,便吃您家的饭,穿您给的衣,这些年,若没有您,我和母亲,可能早就饿死,冻死了,另外,这些年,若不是您暗中照拂,我别说做什么大都督,有没有命在,也还是两说呢……”这些话,从朱文正的口中说出,让朱元璋备受触动,回忆往昔,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教朱文正拉弓,如何带他骑马,打猎,诸多场景,历历在目但一想到那些奏报,朱元璋又有些犹豫了,他是朱文正的叔父,但他也是吴王,作为叔父,他可以信任朱文正,但作为吴王,作为统帅数百万军民的统治者,他不能去冒这个险朱元璋不知道的是,刚刚他这一瞬间的犹豫,恰好被朱文正看到,自觉求生有望的他,再次开口说道“从小母亲就告诉我,叔父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说在我们危难之时,只有您接济我们,照顾我们,”唯一的亲人!这五个字,不禁让朱元璋有些汗颜想当年,大哥将自己视为最亲的人,所以他让出了可以活命的口粮,可如今,自己却想要杀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朱元璋站在原地,思量许久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文正,信任是需要考验的,你年轻,容易冲动,也容易做错事,所以,叔父这才过来看看,你不要多想”朱元璋的话,说的很直接,没有丝毫的客套,朱文正听到他这么说后,也暂时松了一口气“叔父说的是,侄儿只是想告诉您,在军中,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您,但唯独我,是死都不会背叛您的!”
看着侄儿眼中坚定的目光,朱元璋来时的不快之色,尽数褪去,眼中竟升起了一丝柔情之色,随后,他朝外面大声吼道“邓愈,让你给咱准备的饭,准备的咋样了!咱的肚子,可是饿得不行了!”
邓愈!朱文正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瞬间便明白了,这老朱在进城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邓愈麾下有精兵两万,今天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两万人马,怕是直接就会踏平自己的大都督府“叔父,侄儿也饿了,这城南的守将,都是最近从各地调回来的,您既然来了,不如就正好叫他们过来见见您吧!”
没当皇帝前的朱元璋,还是比较亲民的,听到这话后,他点了点头道“见见也好,这邓愈,俞通海都在外面,其他人,你去招呼吧!咱们正厅用餐!”
老朱说完话,便大步朝正厅走去,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朱文正长出了一口气,他幸亏自己没做什么异常的举动,不然以老朱的这些准备,他怕是还没动,就已经翘辫子了大都督府,正厅“大都督,胡德济,朱亮祖等几位您亲自调回的将军,昨日都已拔营赶往瑞州,其余将领,都到齐了”坐在正位的朱元璋,听到钟老幺的汇报后,面不改色的说道“胡德济和朱亮祖,他们是被咱调到瑞州驻防了,近日来,陈友谅,数次袭扰瑞州,这没几个过硬的将领在那,咱不放心呀!”
看着老朱那狡黠的笑容,朱文正很是恭敬的为其满了杯酒,随后说道“叔父,现今天下,能与您抗衡的,也只有陈友谅与张士诚二人而已,其余碌碌之辈,皆不堪言!”
朱文正这话,算是戳到老朱的爽点了,他满脸微笑的看着朱文正道“文正既对天下大势有如此把握,那叔父倒是想问你,你觉得,咱们日后的对手回事谁呢?”
做为老朱亲自任命的大都督,朱文正的战略眼光,那是不需要说的,只是从前的朱文正,总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所以老朱才懒得理他,可现在,侄儿这开口便是天下大势的分析,这不禁让他和众人,都暂停了干饭的进度,细细的听起了朱文正的分析来“元廷已是日薄西山,且远在北方,与咱们无关,张士诚此人,目光短浅,贪图享乐,喜欢以钱财换取平安,对付这种人,咱们只需在几处交界城池,布置好兵马即可,以我看来,唯有盘踞湖广之地的陈友谅,才是咱们的劲敌!”
朱元璋听到这番话,也不禁面现喜色,他抚掌轻笑道“这一当上大都督,果然不一样了,文正说的不错,陈友谅此人,雄踞湖广,麾下猛将不少,且和咱们交界之地甚多,此人才是咱们日后的劲敌呀!”
邓愈听到这话,也放下了筷子起身说道“没错!陈友谅这老小子,擅长以小股部队偷袭,跟他交界的数个城池守将,那就没有不抱怨这件事儿的,这陈友谅,打仗不行,但要说玩起袭扰这一套,那咱还真是挺服这家伙的……”邓愈的话,非常贴合实际,但朱文正却发现,在他说话之时,朱元璋看似是在倾听,但其眼中却充斥着怒火,面对陈友谅这个老冤家,朱元璋是即愤怒,又无奈,看着老朱故作轻松的样子,朱文正沉声道“叔父,这时间最好的防守办法,那就是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