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叔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况在开封前,我看他跟大人对了眼神,说不定有什么盘算。”
金市东仔细回忆开封府门前的情况,拿定了主意,辛吉可以信任。当初他含冤入狱,辛吉完全可以明哲保身,柳素鳞跟他也非亲非故,这么个小事儿,其实柳素鳞和辛吉完全可以眼一闭就过了。他在汴梁,无亲无故,就这么死了,也没人会替他伸冤,柳素鳞和辛吉没必要为了救他,得罪何连兴。辛吉看柳素鳞在堂上突然自认杀人,眼前差点一黑,这种罪怎么能认!辛吉能想到的是,柳素鳞因他父母之故,三法司不会随便发落,但现在禁足舍人院,看守的人又是何连兴旧部,柳素鳞这几日在舍人院不知道要怎么过。算了……这时候只能寄望柳素鳞的武功和聪明才智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让他免受多余的皮肉之苦。辛吉试着替柳素鳞做了些准备,最后无奈口袋里那一二十吊铜钱散尽,一月来跟柳素鳞套近乎,搞关系的一干人等,全给他吃了闭门羹。眼看什么结果都没有,天色也黑透了,各处衙门也无望,只能先回家。所以等辛吉回到家时,就见金市东和白天那个小道士,居然偷偷摸摸在他家等着了。看了金市东和小道士,辛吉长叹一声,关上门,问道:“你们两个跟少爷,是怎么回事?”
金市东看了看小道士,犹豫了一会儿,就将今天柳素鳞带他查蔺君之的事,以及本来要去酒肆问线索,却被小道士泼了一身狗血,两人如何追追赶赶等一干事,都跟辛吉说了。辛吉听后上下打量小道士:“老牛鼻子会把少爷的祠部牒给你?小道长是何来历?为何要用少爷的祠部牒行骗?”
“我跟老道士的事情,暂且不提。至于祠部牒,那只是因为我来京城后盘缠用光了,想赚点住客栈的钱。”
小道士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抖了抖,里面空空如也:“我看老道士那么潇洒不羁,他的徒弟应该也不会计较吧?”
柳素鳞的师父,那明明是破罐子破摔,居然被后辈看成了潇洒不羁。“辛前辈,你还是快说,大人怎么样了?”
金市东比较关心这个,辛吉点上灯,然后道:“少爷当堂认罪,说那一身的狗血都是何连兴的血,他会自证有罪。”
金市东和小道士满脸惊讶:“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之前辛吉想不明白,现在他多少有头绪了。柳素鳞被抓,后面必然有什么阴谋,而根源,应该跟他现在查的蔺君之有关。柳素鳞今天去了交子务,若是蔺君之的死跟那里扯上了关系,这其中的阴谋可就大了。“这两日相比有人在监视少爷,我才会被告知在开封府门口抓他,对方若是有备而来,必会构陷一个让他必死的局,甚至可能罪证、凶器、人证都一一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辛吉不觉脊背发凉:“但现在少爷却认了罪,罪证就成了血衣,那么构陷之局就会出现破绽!”
辛吉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小道士:“你……莫非被通缉了?”
“是啊。”
小道士点头,辛吉瞬间明白:“莫非是幕后之人要抓你,好证明血衣是伪证!”
“未必需要我吧,当时我在桥上泼的,看到的人不少呢。”
小道士回忆着,辛吉摇头:“不行,以少爷的脑子,旁观之人定会被他驳斥,所以必须是直接泼了狗血的你才行。”
“可是……栽赃陷害这种事,不需要让大人驳斥吧?”
金市东想不明白,辛吉摇头:“少爷的来历,并不是几个贪官污吏能随便处置的,必须有周严的证据才行。”
来历?金市东奇怪,柳素鳞不是临安柳氏的嫡长,仅此而已吗?这些汴梁的大老爷,会怕这么个小小临安府的人?“总之现在,得想办法,不能让小道长被抓。”
辛吉在屋内走来走去。而趁着辛吉头疼时,小道士在辛吉家这个简陋的地方悠闲地四处打量,这个地方可真是寒酸啊。小道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笑着问:“这位捕头,跟竹隐观主,也就是柳鱼儿的师父,是什么关系?”
“我们曾经同为同僚,只是我跟他这个名满天下的活神仙不同,我出身低贱,当个捕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辛吉刚说完,小道士恍然大悟:“你莫非就是老道士提过的那个怨气很重的同僚?”
金市东转头看看想辛吉,什么怨气很重?但却见辛吉无奈,再次长叹:“都一把年纪了,这老牛鼻子还真是嘴贱啊。”
小道士脸上露出笑容:“要想不被抓很简单。”
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辛吉的注意:“你有办法?”
“只要通缉令上的小道士,从不存在,那不就抓不到了吗?”
小道士满脸自信,金市东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还能易容不成?”
“劳烦二位出去,一会儿自知!”
小道士拍了拍自己的行礼。小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也没等多久,当门缓缓被推开时,只见一名亭亭玉立,目光如星,笑容明媚的少女出现在二人身前。少女走到辛吉面前:“小女子花辞镜,请辛前辈收留。”
“真!真是易容术!不对,这是变身大法了吧!”
金市东惊掉了下巴,花辞镜却故意道:“厉害吧?”
金市东点头,辛吉却摇了摇头:“人家本来就是姑娘。”
金市东突然想起,柳素鳞之前也说,小道士可能是女扮男装。等等!这样不就只有他看不明白吗!那怎么能算是不见了:“官府的人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你以为人人都是辛前辈和柳鱼儿这种人精啊?”
花辞镜来到辛吉身边:“还请辛前辈,看在观主还有你家少爷安危的份上,暂时把我当成你的侄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