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鳞刚走进大理寺的门,当差的立刻上前:“柳司直,郭大人让看到您,就立刻请您过去。”
柳素鳞点了点头,朝着郭嗣当值处而去。方才当差的脸色很奇怪,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莫非郭嗣发火?柳素鳞敲门进入,就见郭嗣阴沉着一张脸,见了柳素鳞就道:“三日不见,柳司直到底在忙什么?”
“在找医治二公子的方法。”
柳素鳞不知郭嗣这么问的目的,而他回答后,郭嗣显得有些心烦意乱:“找到了?”
“在说医治方法前,我想问大人,到底知不知道二公子是什么病?”
柳素鳞怀疑,导致郭天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其实是郭天。他那晚偷听的对话,郭嗣得到假的秘籍后,让郭宿抄写后,交给郭天。郭嗣的行为就很奇怪,到底为什么要让郭宿抄写,再给郭天。郭嗣讨厌柳素鳞这种目光,仿佛要将他看透一样。他那晚惩罚了郭宿,却也开始思考郭宿的话。他听人说,见柳素鳞去了吏部,之后又花了点时间打听,发现郭宿所言不差。现在吏部实际的主事是僖皇子,显然柳素鳞跟官家的关系外人猜不透,但僖皇子却很明显,僖皇子看重柳素鳞,想将柳素鳞纳为己用。以官家对僖皇子的偏爱,只怕柳素鳞真的给了假秘籍,只要僖皇子美言几句,也就什么麻烦都没了,只能阴沉着道:“定是与《冼化心法》秘籍有关。”
看来还是郭宿厉害,到现在也没被怀疑。柳素鳞拿出那个漆盒,示意郭嗣观看:“大人可在郭府见过此物?”
郭嗣看到柳素鳞拿在手里的漆盒,眼底吃惊一闪而过,立刻装作不认识:“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女人脂粉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来郭嗣知道此物。柳素鳞假装没注意,解释道:“这内中是一种蛊,寄生于人体,可使人武功大进,天赋异禀者甚至能刀枪不入,天下无敌。”
郭嗣没看柳素鳞,而是道:“世上有这等好事?此物与老二的症状有何关系?你从何得来?莫非能救老二?”
看着郭嗣闪烁的目光,柳素鳞知道他或许心真的乱了,叹了口气道:“郭大人,还是说实话吧,否则于你不利。”
“柳素鳞!”
郭嗣似是受到刺激,拍案而起,指着柳素鳞,气得手发颤:“你什么意思!”
“大人,你可知自己卷入了多大的麻烦!”
柳素鳞严厉起来,郭嗣却一愣,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弑君之罪!”
柳素鳞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郭嗣一时茫然,转身正要开门,但门已然被推开!“郭大人无恙吧?”
大理寺少卿叶安用敷衍的态度表演着慌乱,身后跟着楚云留和一干大理寺捕快:“下官听到弑君之罪,不知发生何事,就匆忙带人赶来了。”
柳素鳞只是揉了揉太阳穴,他没想到,大理寺中,僖皇子竟然早就将叶安和楚云留拉拢到了自己身侧。至于这番虚假的表演,让人看了着实有些无聊。“你们……”郭嗣也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迅速扭头看向叶安:“这是何意!”
“柳司直,办案乃你之专长啊。”
叶安轻轻松松就麻烦丢给柳素鳞。柳素鳞只能暗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必须尽快结案。“郭大人应该知道,官家赐婚,圣旨一下,依礼,新人必须进宫面圣拜谢官家,行赐婚之仪。”
柳素鳞指着漆盒:“而盒中之物,现已种入郭天体内,待赐婚之仪时,见了官家,以此物激发的武功,郭天行刺官家,必成!”
“哈……”郭嗣目光转向楚云留,又看向柳素鳞突然笑起来:“想不到竟有这等事,柳素鳞,老夫就听你说说!”
柳素鳞点头:“我自会让你如愿。”
因为最开始,并未想到计划会如此顺利,能够直接得到赐婚的机会。“你最开始的计划,是得到《冼化心法》,取得太祖密令,在进献密令时下手。”
柳素鳞的话,让郭嗣脸色微微泛白:“不是这样!”
“大人,别急。”
柳素鳞眼神平静。郭嗣通过某种途径,非常清楚柳素鳞的父亲是柳冰,而柳冰,其实是临安柳氏之人。临安柳氏曾先皇《冼化心法》一事属实,而太祖密令也确实存在。为了试柳素鳞的身世,这才用郭夫人当借口,将柳素鳞约到郭福,再用箭矢测试柳素鳞的内功心法是否是《冼化心法》。“那支箭上涂了显现气痕的药粉,我当时就知道了。”
柳素鳞的目光,假装无意地瞥了楚云留一眼。当初,他以为楚云留只是为了仕途而巴结郭家,现在发现,事情也没这么简单。柳素鳞当时怀测试内功是另有谋算,于是在看过郭夫人,并得知郭夫人曾是母亲女伴后,怀疑郭嗣是为了心法,于是利用等“女鬼”的时间,模仿永安公主笔迹,写下了假的《冼化心法》,目的就是要看看,郭嗣到底要干嘛。“你果然给了我假心法!”
郭嗣语气又惊又气,反倒像个受害者那样,指责道:“你还我天儿!”
“郭天是被你的贪婪所害!”
柳素鳞眼神凌厉,气势瞬间就盖过了郭嗣,一老一少,宛如一衰一胜:“你若直接将我写的心法呈递给官家,不藏私心,岂会有郭天之难!”
柳素鳞的话,字字诛心,郭嗣气势弱了半截,却还想狡辩:“你若一开始给了真的,郭天就不会!不会变成这样!”
“既然发现问题,为何不一开始就来找我!”
柳素鳞不可能示弱,因为:“郭天杀了七个人了!就算那些只是你们郭府的家奴,生死听凭你郭家人处置,但他们也是人!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来找我!分明是你做贼心虚!”
郭嗣仿佛被抽了其的皮球,他突然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面对柳素鳞,连狡辩都这么苍白。是的,郭天在练那本心法的头三天,就出现了怪异的反应,但郭嗣却并未想过,是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