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子,今年十六岁,比翠微还小两岁。柳素鳞离京的时候,昌皇子还很小,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际。而翠微跟昌皇子的关系却很亲厚。柳素鳞不在京城的那些日子,都是僖皇子带着翠微还有昌皇子玩闹。这昌皇子自然也跟贤妃关系不错。昌皇子匆匆地饮了酒,四周看了看,见此时众兄弟们都自在地三五成群,饮酒欢笑。于是拿了酒杯,跑到柳素鳞和翠微的案旁坐下。柳素鳞看出昌皇子少年心性,跟翠微又很是亲厚,因此并未太戒备。昌皇子坐下后,看着翠微,颇为少年老成地倒了杯酒,对她道:“我还没恭喜微姐姐喜结良缘,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翠微不好意思地笑了举起酒杯,两人共饮。昌皇子敬了翠微,又转向柳素鳞:“照理我应该称呼你表兄,但你也是姐夫,还是大理寺的官员,这倒让我不知如何称呼了。”
“你不想叫姐夫的话,可以叫鱼道兄呀。”
翠微调皮地看了柳素鳞一眼,似乎想起什么,继续道:“素鳞哥哥在竹隐观出家的时候,用的名字是柳鱼儿呢。”
“竹隐观!我听说过!”
昌皇子竟然有些激动,真想把那句鱼道兄唤出口,却还是改成:“听说竹隐观最擅外丹术,莫非姐夫也会炼丹?”
“就是,公主府书房旁边,素鳞哥哥专门有件屋子,里面放了各种药材,丹炉还有各种他炼成的丹。”
翠微在昌皇子面前终于卸下了拘谨,饶有兴趣地跟昌皇子介绍柳素鳞炼丹的地方。昌皇子对炼丹的兴趣反而让柳素鳞有些惊讶,这兴趣在众皇子中虽谈不上特别。但当昌皇子提及诸多和炼丹有关的东西时,柳素鳞也不得不感叹,这位昌皇子真是特立独行了。昌皇子得知柳素鳞擅长炼丹后,更是高兴地拉着柳素鳞问东问西。而谈及炼丹,并非朝政与案子,柳素鳞倒是更加平易近人,有问必答。不知不觉,三人的气氛很是融洽。也不知多久,僖皇子大典结束,回到凝碧宫,并未惊动宫中玩闹的其他皇子公主,向母妃问安。之后母子到了宫中安静所在,闲谈起来。“母后应该已经见过鱼儿了。”
僖皇子引出话头,贤妃就知,僖皇子应该有事要问,于是道:“聪慧机警,甚是稳重,我本以为永安公主和柳冰的孩子,这个岁数应该更赤诚些才是。”
“那母妃觉得,鱼儿可以为我所用吗?”
僖皇子道:“鱼儿在江湖上混迹的时间太久,我虽身在汴京,见识过无数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之人,但真正的江湖之人,却并未怎么结识过。”
毕竟,投靠朝廷之人,已经失去了江湖之气,算不得江湖人了。贤妃思索片刻,突然道:“你担心道不同,不相为谋?”
僖皇子被点中心中顾虑,点了点头。贤妃意味深长地道:“皇儿莫被此话迷惑,他既然是永安公主与柳冰之子,我看他对微儿的语气神态,就知他极为重情。这种人,你只要明白‘谋相同,何愁道不同’。”
谋相同,何愁道不同?僖皇子品着这句话。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米菲的意思就是,若我与鱼儿所求相似,就算走了不同的路,终点也是同一个?”
僖皇子胸中,顿时有了盘算。贤妃脸上露出笑意,僖皇子就是这种,只要点出那个关窍,后面就无须操心,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那种孩子。像这样的孩子,作为储君,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僖皇子明白了。柳素鳞并非不忠,因为他忠的不是官家,而是是非对错,真心与真相。只要他所求也是这些,柳素鳞定会出手帮他。“皇儿想明白了?”
贤妃问道,僖皇子当即非常肯定地道:“只要真心,自然有真相,是非也会随我心意。”
这世间,最重要的,莫过于心。心有所想,必有所为。只要僖皇子心念坚定,所作所为俱是真心而为,谁能说不是真相?只要控了心,就控了一切。“姐夫知道这么多,那我考考你,可知碧血参是什么?”
昌皇子突然说出这三件东西。瞬间勾起了柳素鳞的记忆,这是那张从贺彭越腹中取出的丹方!柳素鳞压下心头的疑虑,答道:“我不知。”
“碧血参其实是炼制孔雀石可出赤金。”
昌皇子并不知贺彭越案的事情,此时提及碧血参,权当是玩笑,却无意间提醒了柳素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