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不速之客,人们全都震惊不已,就连尤金豹也很诧异。当然也有人不在此列,比如傅红寒,虽然他也奇怪,可却笑成了一朵菊花,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孙生金,这里是常委会现场,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可是必须要道歉的。”
尤金豹在愣过之后,马上为嫡系打掩护。孙生金重重点头:“明白。我也是万不得已才找到这里的,请各位领导谅解。”
随即点指赵林然:“他秘书顾直包庇家属,警局夏队长来执行公务,他不但无理阻挠,还抢夺了夏队长证件。夏队长回去报告以后,我想着亲自来要取回证件,也顺便带顾直回去配合调查。可他竟然把顾直窝藏在办公室里,还派司机暴力阻挠,拒不开门、出言不逊。各位领导给评评理,这样的县领导称职吗?”
现场所有人都不禁惊叹:赵林然太胆大了。看你小子如何破解?以为你也是二代三代?看到赵林然这么作,傅红寒收起嬉笑,准备关键时候踩上一脚,趁他病要他命嘛!尤金豹在震惊的同时,也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充分,绝对站得住脚,不禁心中大定。虽然现场节奏被打乱,但有这事垫场也好,正好先打击一下赵林然气焰,随后再实施原有计划。好饭不怕揭锅晚嘛!有了这样的打算,尤金豹便不准备插话了,毕竟孙生金是自己的人,又是在常委会议现场,想必赵林然或是冯贺茹肯定会开口的。可出乎意料的是,赵林然和冯贺茹都不说话,现场出奇的安静。哪有这样的?吵架也得对吵吧?孙生金迟愣了好大一会儿,只好再次声讨:“赵副县长,把证件交出来,让我带走嫌疑人。”
“你也配?”
赵林然厉声呵斥。“我怎么不配?”
孙生金火了,“乌鑫县县长助理、县警局党委书记、局长、督察长,这可都是上级警局和乌鑫县委、县政府任命的,我怎么不配?就冲你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按妨害公务罪处置,但我仍亲自上门请示,这也够意思了吧?”
赵林然“噗嗤”一笑,摇摇头:“就这些?不配。”
“我还曾是一名军人,曾经为祖国洒过热血、流过大汗,这也不配吗?”
孙生金说着,竟然要解衣展露伤痕。“解呀,展示你的白皮囊、啤酒肚吗?”
赵林然此话一出,孙生金立即掩住衣服。现场几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也太逗了吧。赵林然神色忽得郑重:“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流血流汗理所应当,关键时刻献出生命也正常。你可以以此为骄傲,但这不是你显摆的资本,更不是胡作非为的依仗。你刚才也说了,身上担了那么多职务,这已是国家对你曾经付出的肯定,你就应该更加珍惜,而不是借此恣意妄为。”
怎么接?孙生金一时竟哑口无言。哎,干嘛跟他斗嘴皮子?直接说要点呀。尤金豹暗叹一声,冲着孙生金使眼色。孙生金反应过来,赶忙追问:“对呀,我怎么不配?”
“大家都听着,看看他到底配不配。”
赵林然以手示意,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不紧不慢地剖析起来:“今天早上我和顾直一同下车,警局夏队长跟着追来,气势汹汹要带顾直走。我要求他出示证件,他只晃了这个硬皮本,就是我手里的。等我接过来看了后,要看他的手续,既然声称执行公务,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警方办案,只要按规定着装,根本无需出示证件。即使便装出警,也只需出示证件即可,根本不需其他手续。”
孙生金自认占理,忍不住讥诮,“当然了,假如需要拘留或关押,到时自然会出手续。目前我们警方操作完全合情合理合法。”
“分明是偷换概念。这不只是问话,而是把人带走。应该首先出示证件,表明自己身份,并出示传唤证或拘留证。”
赵林然冷声道。孙生金暗道“疏忽”,赶忙回应:“一般时候是这样,但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口头传唤,不需要书面手续。”
“特殊情况专指情况紧急,指的是正在逃跑或有逃跑迹象抑或抗拒可能的,以及当场被指认违法犯罪的。”
赵林然说到这里,沉声反问,“顾直当时都被吓傻了,现在还在屋里待着呢,称得上情况特殊吗?”
“你不是阻止了吗?”
孙生金跟着上话。“亏你说的出来?夏队长当着我的面,没有履行任何手续,便要出手拿人。我身为顾直的领导,难道不该阻拦?就该任由其非法挟持属下?这事从开始就非法,别说你一个县局长,就是厅长、部长也不配带人。”
赵林然言词铿锵,声音振聋发聩,听者皆有感触。“怎,怎么是非法挟持?”
孙生金结巴了一下,马上甩出理由,“他包庇嫌疑人,窝囊作案工具。”
“嫌疑人是谁?犯的什么事?”
“嫌疑人顾得福,盗窃矿上财物。”
“盗窃什么财物?怎么偷的?一共几人?人证、物证在哪?所谓的失主报案记录可有,什么方式报案?谁报的?”
“顾得福借着预支工钱空当,并拿女儿打掩护,伙同另一身份可疑男子,共同盗窃矿长金首饰多件,价值两万多元,随即失踪。案件发生后,失主先是派人寻找,寻找未果才电话报案。警方接警后,经多日调查,其子顾直有包庇甚至窝藏嫌疑,这才决定带顾直问话。”
孙生金亲自指示编造的记录,自是说得顺溜无比。好多人听到这里,都不禁疑惑:难道真是这样?“孙局长,看着我的眼睛。”
赵林然站起身来。“你要干什么?”
孙生金不由得警觉。“问你几个问题。不敢吗?”
“这有什么?耍花样而已。另外赵县长,当着众位领导,我声明一下,只陪你玩这一局,问完速速还证交人。”
孙生金特意做了番说明,与赵林然对视起来。还别说,别看孙生金眼睛不大,眼神还挺霸道。“第一个问题,你敢保证刚才所说句句为真吗?”
“敢。”
“报案人是谁?电话号码是什么?”
“涉及案情,不便公开。”
“矿主是谁?如果还拿秘密搪塞,我就只能怀疑你是杜撰了。”
“矿主常宝。”
“常兴宝业的常宝吗?我怎么听说是另一个版本呢?”
赵林然说完这句,笑了。注意到赵林然的笑容,尤金豹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