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的陆晨，终于觉得没那么口干舌燥了。抬头看向陆林。继续说道：“这个呢，叫做节流。”

“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就是减少宗室的开支，减轻朝廷财政的负担。”

“这个自然是省得。”

陆林笑着道。莫离完全就听不懂陆晨在说什么。他是凤雅玲的近身侍卫，又自幼在受到皇家训练，其忠心不用怀疑，否则也不会只有他跟着凤雅玲来太原了。至于说陆轩。这会儿脑袋已经缩回去了。有些话可以听。但有些话。别去听。听了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听到陆林能懂，陆晨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壶拿起来一些，说道：“宗室的问题，只是节流就可以了吗？”

陆林十分不解，难不成，除去陆晨刚才说的，只是一部分，还没有完全说完。“小友，你的两条办法，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陆林疑惑的问道。陆晨舔了舔下唇，笑着道：“是吗？”

“可是我刚才说的，不都是节流吗？”

“所以这算是一个大政策的小办法啊。”

“除去节流，自然还有开源。”

“我问一个问题啊，这个茶壶在我的手上，我们又都口渴了，那么该如何分呢？”

陆林思考了一下。“每人倒上一杯，不就好了吗？”

陆晨笑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有的人已经要渴死了，而有的人只是流下两滴汗水呢，口渴的程度是不一样的，你这样分配，是不是会引起有的人不满呢？”

陆林赞同的点点头。“可是，这和小友你说的开源有什么关系呢？”

陆晨拿着茶壶，继续说起来。“这一茶壶的茶水，我们可以打个比方，它就是朝廷的财政，总体上只有这么多，这它的总量，是不是不变的，那么，我问你，如果我们将其中的一大部分分给了宗室，那么分给官员的，军队的，以及国家设施等等的，是不是就少了？”

“是这个理。”

“可是.”陆晨打断了他。“那如果我们将这个茶壶做的更大呢？”

“可你刚才不是说，这个茶壶的水是固定的吗，这又如何能做大呢，就如你说的，朝廷的财政是固定的，最多也就是上下浮动，不是吗？”

陆晨随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起来。递到了陆林手中。“现在，你手里的不是茶杯，而是另外一个茶壶。然后.”陆晨从他手里将它抢了过来，握在了自己手中。“懂了？”

陆林一愣：“抢别人的？”

“对。”

“大乾不是北方的蛮子，可以驱赶着牛羊去打仗，我们想要出动军队，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准备，还要有大量的农夫辅兵，以及千里迢迢持续不断的补给，如果掠夺的是一个穷国.我们先不说胜利与否的事情，就说打赢了，可即便是如此，我们得到的，可能也不如花费的多吧。”

“你说得对。”

“.”陆晨将杯子又还给了陆林，接着说道：“你现在口渴的要死了，可是你这个杯子里，装的却不是水，而是烈酒，而我的茶壶里，装的却是水，那么我问你，你愿意用你的烈酒，来换我的水吗？”

“这自然是愿意的。”

陆林毫不犹豫的说道。“嗯哼，这就是了。”

“这时候我茶壶里的水，就不是国家的财政了，而只是一种货物，而你杯中的烈酒，对于你来说，是不是毫无用处，而我们这一交换，我得到了美酒，而你得到了水，是不是都觉得赚了。”

“同理，我们将这个交易给扩大到国家的层面，我大乾和外部进行贸易，因为地域不同，物产不同，在大乾价格很低的货物，在其他国家可能就是宝物，一来一回，交易达成，国家的财政，是不是就会实现增长！”

“而且，在我和你刚才交换的过程中，是我强迫你跟我换的吗？”

“当然不是。”

“那我没有强迫，就说明我们之间没有动武，既然没有动武，那么我们之间又是用过什么方式来达成的呢，是交换，在国家层面，也就是贸易。”

陆林毕竟是当朝左相。他自然知道陆晨在说什么。国家贸易。大乾不是没有。但是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大规模进行。北方蛮子虎视眈眈，大乾通往西域的道路被隔断，周边其他国家，要么太小，要么太穷，根本就没有做贸易的必要。陆晨说的倒是没错。“小友，当今的大乾，想要做到你说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北方蛮子占据西域各地，你所说的，纵然是想实现，也无比艰难。”

陆晨看了陆林一眼。“为什么一定要走陆路呢？”

“陆上丝绸之路就那么吸引你们？转换一下思路，可以走海路啊！”

“以往的朝代，不惜穷兵黩武，也要控制西域，为的就是这条西域之路，咱大乾既然没有这个实力，那么就换个思路呗。”

“人总不能在同一棵树上吊死两次。”

“再者说了，陆上丝绸之路，所经过的地带，太过荒凉，太过险恶，而且就凭现在的水平，也太过于遥远了。”

陆林没听出来这话里的不对劲。陆晨又没有走过，他怎么会知道这条路途十分遥远呢？就连陆林也是从前朝的记载里，知道一些关于西域和西方的事情。陆晨一个小小的差拨，又怎么能看到那等藏于皇宫深处的卷宗呢。不过他现在被陆晨说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好似抓住了什么，却又抓不紧，有些迷惘。“要知道，如果不进行贸易，只是依靠压榨百姓，试问，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又能扣出来多少的赋税呢？”

“只有贸易，才可以给王朝带来新的收入来源，给国家财政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才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宗室问题。”

陆林低着头。对于陆晨的说法。不能说赞同。只能说被他彻底说服了。长长的叹息一声。陆林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长长的陷入沉默，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