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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传来的体温温热。
他安慰她别怕,教她停车。 电动车在路边停下。 许岁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地。 江野一下车。 女孩红着眼睛,控诉他,“你松手怎么不告诉我?我连一个心理准备都没有。”“抱歉。”
江野认错态度良好,真挚诚恳,“我应该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许岁稳了稳心神,准备下车,下车的时候没太注意。 惊呼声跟车子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一同响起来。 终究没能逃过连人带车翻的命运。 江野想抓住人都来不及。 许岁上半身摔在车身上,腿跪在石子路上,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 他搀扶她起来,视线下移,眉头紧蹙,“疼吗?”
屿洲镇白天不冷不热刚刚好,晚上太阳下山才冷。 考虑到温度,许岁穿的夏装。 短款的牛仔裤,露出来白皙娇嫩的腿上擦破好大一块皮,膝盖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割破一道口子,正往外冒着血。 看起来触目惊心。 许岁发出嘶气声,一闭眼,豆大的泪珠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江野惊慌失措了一瞬,他放软声音,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拭去她眼尾的泪,“对不起,别哭。”
她咬着唇摇头,挺直了背,擦去眼泪,“没事,皮外伤,没有特别疼,眼泪是刚刚吓得。”
伤口被血糊住,不知道深不深,更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若不是他…… 江野用力咬了下腮帮子里面的肉,尝到铁锈味。他说:“我带你去看看。”
卫生院在镇上,村里只有小诊所。 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味,挂水的老人咳嗽呻吟。 医生在忙。 许岁坐在木凳子上等待。 她用纸巾擦了擦腿上的血迹。 江野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水。”
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过来看了一眼,说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 江野取了药过来,许岁端着水没喝,想说自己来。 他早已在她身前蹲下,从袋子里拿出消毒的碘伏,用棉签蘸取。 “医生说这个不疼的。”
“嗯。”
许岁垂着眼,看他小心仔细的用棉签替她擦去伤口处的尘土。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年温柔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小口小口的喝水。 消完毒,血迹被清理干净,看得清那道伤口。 一条五厘米左右的口子,不算深,只是血流的多,看起来严重。 药膏微凉,上药的时候微微刺痛。 江野上好药,吹了吹。 呼出来的热气喷在膝盖上。 许岁收回腿,起身往外走,“我们回去吧。”
电动车开了几十公里,电量耗尽。 江野断定支撑不到他们两个人开回家,放在了诊所充电。 诊所处在村子最南边,离郑家稍远,走路要二十来分钟。 许岁不是矫情的人。 腿上是有些疼,好在能忍。 她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没事人一样。 有的是人揪心。 走了一小段路,江野忍不住了,他不容拒绝的要背她。 许岁无奈,推脱不了。 路边,他们竟又遇到那只橘猫。 橘座在草丛里扑蝴蝶,身子圆滚滚,动作灵活。 许岁抱着怀疑的态度问江野,“是你家里的那只吗?”
江野撇了眼它那体格,“是,只有它在我家蹭吃蹭喝胖成这样。”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有研究说橘色的猫更容易胖,要不怎么说大橘为重呢?”
江野被她逗笑,没答话。走了几步路,喊她,“许岁。”
“嗯?”
“前些日子,什么时候过的生日?”
许岁猜出他的想法,告诉他,“我不过生日。”
江野:“为什么?”
“不是有种说法是儿女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吗?”
“所以你不过生日?”
他背她也不是第一回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我的生日在中秋,跟我妈妈同一天。”
许岁自然而然偏靠在他的肩膀,像是累了。
她继续说下去,“中秋不是月亮最圆的时候吗,我妈妈就叫满月,她可漂亮了,年轻的时候是舞蹈家。”许满月出生书香门第,在她那个年代父母恩爱、家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件难得的事情。 她是家里备受宠爱的独生女,在一家人的疼爱关照下长大,天真烂漫。 拥有良好的家境,舞蹈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遇见许岁的生父徐承煜,一个情绪极其不稳定、性格偏激的二世祖。 他生了一张好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对舞台上的许满月一见钟情,从此穷追不舍,一追就是三年。 所有人都说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许满月也被他的“一片真心”所打动,答应他的追求,两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他们在一个樱花绽放的季节相恋,多么的浪漫。 可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许满月越发觉得他脾气暴躁,一点小事能发展成不能过去的大事,每一次都要通过吼叫怒火来发泄,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提出分手,可分手之后,不出几天,徐承煜便来求复合。 赔礼道歉,一次次的发誓不会再犯,甚至当街下跪求她原谅。 许满月心软,选择原谅。然而当局者迷,她渐渐深陷泥潭。 再后来有了许岁,二人奉子成婚。许满月放弃事业,做了全职主妇。幸福的日子如同泡沫幻影般消散,生下许岁不过一年,徐承煜第一次动手打了许满月。 仅仅因为他回家晚了,许满月照顾孩子太累睡着,没有及时给他热饭。 许满月心灰意冷提出离婚,徐承煜故技重施,下跪道歉扇自己耳光。 第一次的原谅,换来后面的变本加厉。 等到许满月再提离婚,对徐承煜已构不成威胁,他拿孩子的抚养权当要挟。 许满月放不下舍不得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禁锢牢笼,再也出不去。 可亲生的孩子,徐承煜也不放过,时常迁怒弱小的孩子,给年幼的许岁造成了巨大了的阴影,出现心理问题。 直到暗恋许满月多年的学长郑景偃得知此事,施以援手。 “后来呢?阿姨还在坚持舞蹈吗?”
江野的提问打断许岁从许满月日记上看来的回忆。 她摇头,吸了吸鼻子,“她现在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我。她走后,我就再也不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