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明虚子缓步前行的来到了一片树林当中之时,却意外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大波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过来的平民。他们有部分衣衫褴褛,而就算身上的衣物没有落魄到衣衫褴褛的人却也是一副粗布麻衣的装扮。看起来有点像是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前来的难民,又或者是某一个贫穷村落的村民来着。他们都在这一时间当中往明虚子过来的方向埋头奔逃。诧异间,明虚子赶忙避开到一边去,在为他们让开一条路的时候,却也还是出于好奇而拦下了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对方杵着一根粗木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前奔逃。他身上衣物看起来脏兮兮的,有点像好些日子都没有清洗过,又或者是在刚才的时候摔了一跤来着。原本老者并不想理会明虚子,但奈何自己一个老人确实是拗不过明虚子这样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再加上老人又见他身着华贵的丝绸长袍,举手间透着一股习武之人才有的气宇,一看便不是凡夫俗子。老者这才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的停下。生怕对方一个趔趄在自己面前摔倒的明虚子,也是赶忙将对方给扶稳之后问道:“这位老丈,前方发生了何事?让你们这般四散奔逃?”
“哎呀这位小道士你有所不知啊!”
只见老者在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之后,也是以一种相当惊讶的语气对明虚子说道,只不过可能也是出于明虚子现在手持拂尘的关系吧,因此自然也是把明虚子的身份给认错了,“后方有两位武艺高强的大侠正在生死决斗,刀剑无眼,公子你也快跑吧。”
说罢,老者再次杵着拐杖,颤巍巍的往前继续奔逃。而本身对于像他这样的老人来说,留他在这里显然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因此明虚子只好放他离开。“两位武艺高强之人?”
虽然在这江湖当中,习武之人彼此之间遇见之后就互相切磋武艺,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不过也是出于老人刚才提了一句说是两个武艺高强之人的这一点,因此也是让明虚子的脑海当中对于原本在思考的一个问题突然萌生了一些想法。而就在明虚子稍微恍惚了一阵之时,果真从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并且正当明虚子也是在脑海里面思索着这两位江湖中人是否顺路打到他们这边来了的时候,一道刀气随即飞来,打在了明虚子右侧不远的一株树木上。而原本的这一株差不多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够环抱住树干的树木,在吃下了这一道刀气之后,直接从中间的位置被一分为二。随即又朝着左右两边倒下,发出了轰然巨响。明虚子看了一眼身后被劈开的大树,心中一凛:“是高手!”
而随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明虚子也是看见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人。只不过,他身着粗布麻衣,左手捂着已被削去手掌的右腕,步履蹒跚的往前奔逃,甚至是在见到超凡脱俗的明虚子之际,仿若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公子.....公子!”
断手之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一些刺耳,但明虚子也还是能够听出对方似乎是在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时候,也是出于相当自己注意到的缘由而发出了这样一番撕心裂肺的声音,“救命啊公子……有人要杀了我!”
随即,此人的身形便无力的倒了下去。只是并未昏睡,双眼无神的望着地面,因为失血过多外加奔逃时的神经紧绷,他早已体力不支,无法再支撑身体了。这难道就是那两位武艺高强之人的其中一个?但无论怎么看,明虚子也并不觉得对方应该是这样的一号人物。再加上对方也是这样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估摸着应该是没能够及时逃走然后被误伤了的人才对。虽然并不是明虚子期待当中想要看到的两个人当中的某一个,但说不定对方应该是知道那两位武艺高强之人具体长什么样子,又或者是有着怎样的习武风格才对。于是乎,平日里冷漠的明虚子,此时竟然出手干预了这些事情。只见他快步上前对其施以妙手,直到是在点中此人身上的几处穴位,断手之处立刻便不再流血。紧接着,他又在拂尘上面扯下一根白须,在这根原本软塌塌的白须忽然像是经由明虚子,变成了笔直且坚硬的样子之后,明虚子将其折断,以此为针护住此人的心神。做完这一切后,明虚子便立马感到一阵劲风逼近。在内心已经察觉高手已经来了的明虚子,刚一抬头,就看到对方正朝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那人身着一套暗红色武士长袍,面容隐藏在黑色斗篷的帽中,裸露出来的半张脸呈现一副棱角分明的模样。只见手里拿着一把品相不凡的单刀,朝明虚子缓步逼近。“让开!”
红袍男子声音如雷,向着明虚子这边厉声呵斥。明虚子一怔。诚然看眼下的这个情况,显然那位老者刚才所说的两位武艺高强之人正在打斗显然说的就是他们两个,可是,难道自己有眼无珠,错把面前这位断手之人给当作成了凡夫俗子?但至少是在这个时候,明虚子还是自诩自己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错才对。于是为了弄清自己心中的疑惑,明虚子还是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问道:“这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让他承受了断手之痛,想来已经泄愤……可不知他又犯了何等大罪,非得被你逼至绝境?”
红袍男子冷哼一声:“这个不长眼的毛贼,竟敢偷本少爷的随身玉佩,实在可恶,而且看他手法娴熟,显然已是惯犯……那枚玉佩可是我们家一脉单传下来的,到我的手上竟然让这样的毛贼给偷走,我今日就当是在为民除害,还请你不要阻拦——刀剑无眼,请你于一边暂歇,等我手刃此贼后,再一同把酒言欢。”
明明只是素不相识的人,却还能够跟对方说出一同把酒言欢的话。想来应该是个爽快之人才对。虽然所谓的两个武艺高强之人确实只是一个误会,但是在确认了其中一人是真货之后,明虚子多少还是觉得自己稍微捞到了一点便宜。因此,脑海里面稍微想到了一些什么的明虚子,在这时又接着说道:“兄台此言差矣,非是我多管闲事……此人虽为罪犯,但身无半分修为,想来也并未犯过杀人放火的大案,充其量只是小偷小摸,若送去官府,论罪严办也只是充军流放,兄台施加私刑,断他右手已是不妥,若再将他斩杀,则更失公允了,想来兄台也是出身于富贵人家,若是给自己惹来这一身腥臭,想必应该不会太好过吧。”
“怕甚!朝堂有朝堂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作风。”
豪爽之人的一个坏处,便是有的时候说话总是会一根筋,“这毛贼招惹的是江湖中人,自然得按江湖的规矩办。”
诚然,跟这种一根筋的人说起这种大道理显然有点对牛弹琴。然而就一时间的情况来说的话,对方的一些言行举止,却是正中明虚子下怀。故而又在接下来时,明虚子继续一步步诱导着说道:“此言差矣,这贼生在俗世,活在俗世,并无半分修为,兄台此举,日后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耻笑以大欺小,送此贼于官府,同样是为民除害,又不伤兄台侠之大义的名声,有何不好?”
“你是否一定要插手此事?”
三言两语之间,红袍男子似乎是看出了明虚子的一些至少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意图,“我就直说了,今日,这毛贼死定了。”
明虚子嘴角上扬:“如此行事,恕我不能同意。”
顷刻间,双方的氛围立马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而至于这名已经断了手的小偷,虽然是想趁着这会儿有明虚子为自己挡着的时候,咬紧牙关逃命。但明虚子给自己点的穴位和扎针的地方貌似让他无法正常活动来着,因此也只能够贴着地面,一点一点地爬到就近的一棵大树后面躲着。“有眼无珠之人说的就是你啊……”红袍男子看着明虚子,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位兄弟,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朝堂有朝堂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作风……这话可是兄台你说的。”
结果明虚子反倒是在这个时候一脸悠闲地看着对方说道,“在下的意思就是要保住他的性命,然后送到衙门受审。”
“有种!”
红袍男子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反倒是在随后的时间当中抖擞精神,从而向明虚子这边摆开架势,“在下秦项云,休怪刀剑无眼!”
原本自己以为的两位武功高强之人正在决斗,结果却变作成为了自己跟对方要打起来的架势。只不过在这种自己已然是没什么机会逃走的局面当中之时,明虚子倒也是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尽管没有对方那么大的动作幅度,但姑且也算是摆开了架势吧:“不才明虚子,望赐教!”
在苏小茶的家里面住了一些时日之后,叶宁倒也算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并且也是在这之后的日子当中,也是帮着苏小茶的父母稍微打点了一番她家里的事宜。毕竟说到底,他叶宁也不是什么患了绝症的病号,在歇了一两日之后,也早就已经是到了可以安生下地的程度了。虽然自己也并不是什么武艺高强之人,又或者是有什么特别聪明过人的头脑。但一些份内的事情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自然也是不会吝啬地奉献出自己的那一丝力气。而且就以一个相当现实的结果来说的话,万一叶宁哪天被苏小茶父母给赶出去了,他还得身无分文在这里继续寻找落脚的地方。有一个目前来说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安心生活的地方,那自然是要先把自己的唯一的根据地给安定好了之后,再去想着其他的一些日后的事情……然而,所谓酒足思淫欲吃饱没事干。正如同绝大部分的人一样,在听闻了苏小茶先前对方所说的有关于魔人猿的事情之后,脑袋里面总有那种想要跟对方见上一面的很不可以、但却相当大胆的想法。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头铁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以至于苏小茶的父亲每次在叶宁谈及有关于魔人猿的事情时,也总是会相当无奈地跟叶宁说起魔人猿的各种“前科”。诚然就以识记的内容来说的话,苏小茶的父亲多多少少也还是在这其中稍微的添油加醋了一些。但是就以最后的结果而言,也姑且算是把叶宁这个总是会动不动想着魔人猿事情的脑袋瓜子给强行摁了下去。直到是在终于让叶宁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稍微安分了一点之后,苏小茶的父亲也只能够稍微有点无奈的感慨不知者不怪之类……而这一天……“对了叶宁。”
在午饭过后,苏小茶的父亲将本打算跟着一起收拾碗筷的叶宁给叫住,“你在我们家也算是住了一些时日了,在这之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啊……”虽然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问题来,对于叶宁来说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说到底,自己本身就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因此在对方这么提了一句的时候,自己却也依旧是在随后的时间当中露出了一副有点犯难的神色。最终,叶宁也只有颇为有点尴尬地摇头回了句自己暂时还没有想好。“爹爹为什么突然要问叶宁哥这个问题呢?”
结果反倒是苏小茶在这个时候竟然表现出了一副情绪有点激动的样子,“难道爹爹不想要叶宁哥住我们家了吗?”
对方的一句话,反倒是让在场的叶宁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心想妹子你心直口快的性格倒也并没有什么错,可是你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些问题来好像确实有点把我给搞得很尴尬呀,所以现在我究竟是应该回答你老爹我是走还是不走呢……“爹爹也不是这个意思。”
苏小茶的父亲应该是属于那种平日里面拿自己女儿没辙的人,以至于在看到苏小茶的这一副有点略微生气的模样之时,自己也是颇为有些无奈地赶忙解释了一句,“爹爹只是想着,像叶宁这样的堂堂男儿,心里面肯定是有着自己的一番报复,虽然继续让人家住在这里虽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们有的时候,也还是需要顾及一下人家的感受才对。”
“说是这么说没错啦……”而苏小茶也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副有点难过的样子来,“但一想到要跟别叶宁哥分别什么的,小茶就觉得心里难受......”一瞬之间,听到对方这番话语的叶宁,整个人便立马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甚至在自己的内心都有一种“吾之一生一片无悔”的感慨。本来嚼在嘴里有点不咽下去的饭菜,顿时都觉得香到恨不得再往嘴里多扒拉两口。曾几何时,他能够有这种被美女、还是被美少女给牵肠挂肚的时候。虽然在这个时候稍微仔细想想,也还是觉得自己以前的时候偶尔也还是会经历个一两次,但偶尔的一两次,对方还一上来开口就是一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啥的。而这么一合算,特别还是在现如今跟苏小茶对比起来的时候,那种觉得自己在穿过来之前花了不少冤枉钱的感觉便立马的油然而生了。以至于是在想到这里了的时候,叶宁还偶尔在自己心里面小愤恨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花了这么多冤枉钱之类。早知道,应该知道。叶宁在自己心里这么虎头虎脑的感慨了一句……可是,自己那准备安慰对方的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时候,便因为对方老爹看了看自家女儿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举动给愣得虎躯一震。这只还有点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及时回过神来,不至于没有太过分的飘飘然。毕竟说到底,这场面多多少少也还是有点像自己跟人家闺女发生了点啥的即视感。好白菜拿给猪拱了的这条定论似乎能够适用于任何世界,特别还是在人家父亲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认定这确实是那头拱了自家白菜的猪的眼神来着。这状况要是换别的人家里面,对方老爹说不定都已经开始朝自己这边投掷煤气罐,或者直接开始准备进厨房拿菜刀了。以至于在联想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叶宁也是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不过这种有点像是看拱白菜猪的眼神,可能是叶宁的错觉,因为对方在几秒钟之后,又还是露出了平常时候的那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而直到是在眼下这种叶宁自己觉得稍微有点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之后,自己也是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可说到底,就算苏小茶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多想,这个问题也还是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以至于苏小茶父亲也还是忍不住挠了挠头说道:“老实说,我们这种山村野外能够结识一些外人固然不错,而且我们家小茶看上去对你的印象也不坏,但说到底,你现在身上也没什么能够拿出去求生的本事,就算你再怎么聪明学东西再快也……”“哎呀,实在不行你就教教人家叶小哥一点自己的本事嘛,他到时候出去闯荡也算是有了点这种本钱了。”
结果在这个时候,苏小茶的母亲突然插话进来说道,“你不是我们村里面实力最好的那个吗?额……什么武者来着?”
“是二阶武者,作为同床共枕的内人你好歹记一下自己丈夫在外面的身份地位啊……”苏小茶父亲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结果却被苏小茶母亲以一句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给打马虎应付过去了,虽然在叶宁看来这种理由好像确实能够说得过去……只不过嘛,也还是出于自己妻子特地这么提了一句的关系,以至于苏小茶的父亲也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从而看向叶宁说道:“不过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虽然我一个二阶武者能够教给你的东西有限,但你哪怕能学多少是多少的话,也还是能够在江湖上面找到门路混口饭吃的。”
一下子忽然跳脱到了这种有点像是传授武功秘籍一般的对话当中,以至于叶宁自己也是在这个时间里面变得有点跃跃欲试,然后在苏小茶也觉得这种事情行得通的情况下,就这么相当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然而,就在叶宁这边的事情暂时敲定下来了的场合,屋里的几个人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老苏老苏地扯起嗓子叫嚷着。知道对方是在叫自己的苏小茶父亲也是立马放下碗筷起身出去,并且鬼使神差的,叶宁跟苏小茶两个人也是出于好奇地快步跟上……“村长?”
刚看到站在自家院子外的那位中年男子慌里慌张的的模样时,苏小茶父亲着实是愣了一下,“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
“肯定是大事才叫你的啊!”
村长显然是在这个时候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匀,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回答了一句,“魔人猿突然开始活跃了,明天一早全村上下除了小孩,所有青壮年男丁全部老地方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