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她先看的是萧晏之,随后又莫名给她钱,想让别人误会自己是向她借钱。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想的认真,忽略了凿刃的锋利,这一分神直接被戳伤了手。“嘶~”血霎时染满了手背。疼痛瞬间让她回过神来,一把将手上木头丢到地上,快速冲进厨房舀了瓢冷水把手放进去。低头看着葫芦瓢里左手食指和手背连接的关节漂浮起那层皮肤。她小脸皱成一团,转过头不敢看水里的情景。听到外面咚的一声,萧晏之放下毛笔,撑着拐杖出来看见地上洒了一滩血。想到她那人怕疼,淡漠地骂了一个字。“蠢。”
撑着拐杖顺着血迹走进厨房。一进去就看见她一只手放在瓢里,半侧着身面向门口,紧闭的双眸,眼泪不停地掉落。他走到灶台后面,从灶膛下面抓了一把草木灰在手上。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把手从水中拿出来,将草木灰轻轻洒在上面。闻到熟悉清冽气息,南芝睁开一只眼回头瞧去,见萧晏之正往自己伤口上洒灰,她吸了吸鼻子。“疼,你轻点。”
浓浓的鼻音听着委屈死了。洒草木灰的时候萧晏之看了眼被血染红的葫芦瓢,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斥。“下次不想要手可以直接剁了。”
南芝知道他是在指责她分心,盯着他精致的侧脸,她瘪着嘴委屈的低下头,声音委屈又带着几分赌气。“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下一刻伤口传来剧痛,疼的她整个人嗷呜大叫,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呜呜呜……疼疼疼啊~”萧晏之把手从她伤口拿开,看见她脸上全是泪,被她娇气的模样和哭声吵的头疼。轻轻丢开她的手,冷声说道:“去堂屋坐着。”
说罢,他倒掉葫芦瓢里的水,撑着拐杖往外走。南芝瘪了瘪嘴,跟在他后面,看他撑着拐杖往门口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听话的走进堂屋,在板凳上坐下。萧晏之出了门就不见踪影,她垂眸看着食指上的草木灰已经被血渗透,颜色逐渐变黑。皱着眉头移开目光,都说十指连心,她仅伤了一根都疼的钻心。为了忽略手上的疼,她拿起桌上的纸转移注意力,看到上面的字,小声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萧晏之在门口摘了止血草,听到堂屋传来清脆的读书声,他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在他之前的调查中,南芝大字不识一个字……南芝不知道他心里已经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南芝,感觉有道视线在看她,她侧首往外看去。见萧晏之站在院里手上还拿着一把野草。带着鼻音问道:“你采野草做什么?”
萧晏之去厨房把草捣碎,把她手上的草木灰轻轻洗掉,再把捣碎的草汁敷到伤口。漫不经心地对她道:“这是藓草,有止血功能。”
清冷平淡的话和轻柔的动作,让南芝有一瞬的失神。她抬头睨男子的脸,他微微垂眸,浓密的长睫挡住了眸中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低头看他给自己处理伤口动作熟练至极。没忍住问道:“你很熟练啊。”
萧晏之没回话,敷上草汁再用布条把手指包扎好,漠然说道:“切忌碰水。”
听着他像个医者般的嘱咐,南芝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收拾好烂摊子,萧晏之也不在写字,撑着拐杖回了房间。南芝把他写好字的纸收起来,准备三天后带到城里去让书肆掌柜看看。另一边,南小婉回家后添油加醋地把银子的事告诉崔大郎。“崔郎,都怪我,我以为姐姐会虚心推让,结果……想不到她利用铁柱非说钱是我们送她的,这可怎么办啊?钱拿不回来了。”
崔大郎把可人儿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娘子别哭,这事赖南芝耍心眼,不是你的错。”
“可是崔郎……那我们计划怎么办?”
崔大郎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娘子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
南小婉双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柔弱妩媚。“谢谢崔郎,你真好。”
自从伤了手,南芝手上的活都停了下来,每日最大的快乐就是把板凳搭在院里,晒晒阳光喝个白开水。在听到鸡叫声跑去鸡舍里捡鸡蛋,再准时被萧晏之叫去换药。若不是房子太破,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过来换药”,清冷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来咯。”
她一个鲤鱼打滚从板凳上翻下来,蹦蹦跳跳跑进屋,把手往桌上一伸。这几日南芝发现萧晏之懂很多草药,闲来无事她都忍不住会想,那是不是能治他自己的腿疾?萧晏之对她跳脱又沉稳的性格也习惯了,把布条取掉换上新的草药。南芝盯着他精致的脸,转头看向外门,嘴角没忍住浮起一抹笑,都说男人认真做事的样子格外有魅力,好像的确是这样。手上的触感消失,南芝回头见他在收拾桌上的草药。对他说道:“我明天要去城里一趟,你有什么要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