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接,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这女子比他想象中要谨慎。“南姑娘你切莫紧张,这十两银子你且安心收下,我并无恶意,只是想等你给舍妹打造家具后,跟你做一笔生意。”
“生意?”
南芝冷静地看着他。“嗯,我祖上三代都是商人,自古以来经商者不能参加科举,那我便将刘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成为安平国第一富商。”
刘有行起身站在亭子边,抬头仰望天空,字里行间再无半点轻佻之意。倒像是故意用不稳重的举止来掩饰他的雄心壮志。在南芝听来,他这番话倒是在像上天抱怨不公。怨朝廷为何不能让商人走仕途。“至于做何生意,等南姑娘将家具打造出来,我们再谈。”
刘有行转过头见她面色依旧平静,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模样。其实南芝有点猜到他想做什么,特意让她先做一套家具,不过是想试试她的水平罢了。她没有表现出丁点兴奋,轻轻点了下头。写下地址拿着银子离开了刘府。崔大郎跟在她后面一路到了刘府,看到南芝跟着人进去,他满脸疑惑。“她为何能进刘府?”
在外面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南芝向小厮道别,他又跟着她去了书肆。南芝把萧晏之写满字的纸递给店掌柜。掌柜仅看了一眼便发出了惊叹:“笔迹行云流水,笔酣墨饱,落笔如云如烟。”
“好字……好字啊。”
南芝看他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纸上的字她看过,她不懂书法只觉得字漂亮。有好看到连手都忍不住发抖?见南芝略带迷惑的眼神,店掌柜也发现自己失了态,有些腼腆的道歉。“姑娘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无妨。”
“不知道写此字的人是姑娘何人?江某想同他结交。”
想到萧晏之表面温柔内里乖僻,再看看江掌柜,表里如一的读书人。说不定阴阳江掌柜一番,他还以为在夸他呢。“写此的字人是我夫君,但他腿脚不便不宜进城,恐无缘与江掌柜结识。”
听到她的话,江掌柜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我要经营书肆也走不开,看来注定与知音无缘了。”
南芝粗人一个,不懂他们读书人,所以无法理解为何能从字中去结交知音。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客套话:“若有缘以后定能相识。”
“姑娘说的在理。”
一句话又让江掌柜满血复活,他把萧晏之写的那张纸极其重视的放起来。然后才对南芝说:“姑娘,恰好我手上有个客人需要诗经小雅篇,报酬是一两银子,你拿回去让你夫君摘抄罢。”
从他手中接过原本和一个空本,南芝看了看两个本子,书籍是珍贵之物,书生摘抄都要上交一定的押金,等抄完连原本起交付才会退押金。“江掌柜,需要交多少押金?何时交付?”
“押金就不必交了,能写出此字的人,我相信你们的人品。”
说着他翻了下本子,上面有记录客人来拿的时间,对南芝说道:“下个赶集日交付就好。”
见他说完又起那张纸聚精会神的看,南芝秀眉微挑。这就是知音的魅力?“我记下了,多谢江掌柜,我先告辞了。”
“慢走。”
南芝背着背篓刚走到门外,听到铺里发出一声长叹。“这等好字,我得裱起来啊,让孩子们观摩观摩。”
南芝眼角一抽,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江掌柜拿着纸匆匆去了后院,想必裱字了吧?“那不过是萧晏之随手写的而已,还裱起来给他孩子看?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懂的她摇了摇头,想到家里的绿豆糕吃完了。她又买了一盒,又买了一根糖葫芦才一边吃一边回家。崔大郎跟到她出城门便没有再跟,他感觉不能用之前的方法威胁南芝,得想办法收买她才行。等南芝返程,于她说的半日归家已超一个多时辰。一进门她就感觉空气阴沉沉的,抬眸看去,萧晏之坐在小板凳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她不明所以地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看全身,又闻了闻衣袖。身上不臭啊,那他在看什么?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萧晏之淡然的睨着她,眼底藏着些许阴戾,将手中的石子捏碎。“你回来晚了。”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也听不出抱怨。南芝眨了眨眼,看着他精致的脸上漠然至极,莫名感觉他在怨自己回来晚了?见萧晏之默不作声地回了房,她又打消这个念头。果然是想多了。男人心海底针,猜不透。她也不打算猜。把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屋,顺便把银子放回盒子,她数了下,小木盒里差不多有十六两银子。大夫说要治他的腿可能要用五六百两,她现在才赚了个零头。轻轻沉了口气。转身拿起两个本子递给床上的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说实话。“我拿着你的字去了趟书肆,掌柜说你写字的好,摘抄一本可以赚一两银子,你在下次赶集前写好交给我就行。”
萧晏之没有接,只是淡然地看她的手,视线在她受伤的指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脸上。“所以你上次换笔墨纸砚说打发时间是骗我的。”
他用的肯定句。既然决定对他说实话,南芝也没打算隐瞒。她抿唇点了点头,赫然一笑:“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嘛,你用你的优点我用我的特长,迟早能将这破草屋变成砖瓦房再变成大院。”
一旦开始画饼,那自然是越大越好。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饶有兴趣的开口长谈。“到时候把你的腿一治好,再给你娶个十房八房的姨娘,儿女成群好生享受,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呀。”
看她一脸天花乱坠的烂漫模样。萧晏之点着床沿的指腹一顿,嘴角噙着似笑非笑,清冷的声线微微压低格外勾人。“再给你买十个八个的小倌日日服侍你,可好?”
得意就会忘形,南芝画饼画的正开心,没听出男子声音里的嘲讽。她眼眸向上脑海里联想了一下画面,想想就刺激。像只偷吃的兔子,捂住鼻子偷笑。“也不是不可以,我喜欢……”后面的话还没出来,萧晏之脸色骤然一沉,单手擒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拽。南芝被他这一拽直接跌坐到床边。她没反应过来,手臂上一痛,萧晏之扣着她的肩膀拉进了二人的距离。鼻尖只有半寸便能挨上。四目相对,一股奇怪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盯着那双眸深邃似桃花的眼,南芝心里泛起了小小的涟漪,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眼睫忍不住颤了颤。敛眸往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脸上有些发烫。他又在发什么疯?看到她的躲避,萧晏之眸色微沉,薄唇微张,吐出冷厉的字眼。“我萧家祖训,男纳妾女藏倌,丧夫丧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酥酥麻麻让南芝心头一颤。祖训都拿出来了,诓她的吧?压下心头的怪异,抬眸对上他的眼,装傻的笑道:“我就说说而已,夫君貌似潘安我有你一人便足矣,哪还能看上别人呀。”
对她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萧晏之向来只听一半。“见过?”
“啊?”
南芝拧了拧眉,迷茫地问道:“见过谁?”
看她脑袋短路的呆样,萧晏之本意只想警告她别想些歪主意。目的已达到,剩下的便让她自己想去。肩膀一松,见男人松开自己后躺下休息,南芝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他说的见过是在指谁。一脸懵逼的走出了房间。她一边裁着上次买回来的粗麻布一边回想萧晏之的那句。忽然脑海里冒出夫君貌似潘安我有你一人便足矣,再结合他那句见过。顿时想明白了。她回头瞪着房门,走过去没好气的朝里面的人吼去。“混蛋,你祖上可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