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好水,看在今天帮忙干活的份上,她用左手帮忙提水桶。这样两个人各提一桶,会快很多。手刚放在把手,一道冷然的声音陡然传来:“放下。”
抬头,萧晏之站在厨房门口,犹如巍峨的山挡住出口,清隽的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用左手提,不会浪费药材的。”
听到药材二字,萧晏之面色一沉,一语不发的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水桶,大步往外走。这把南芝整不明白了。说他在关心她吧,他语气冷漠至极,神情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说他不关心吧,什么重活也不让她做。如此想来,总结只有一条:他嫌她碍事。气鼓鼓地走到小板凳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摸着狗头。一双圆圆的眼眸望着从房间出来的男人,见他抱着衣裳走到洗浴房,她低头对南霸气说:“你看得懂这个男人不?反正我是看不懂。”
南霸气嗷呜了两声,像是做了回应。夜色中,一人一狗在院子里坐着,颇为有几分孤寂的味道。萧晏之进洗浴房待了不到一分钟,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听到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南芝抬头看过去,想看他又准备做什么。结果他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淡然开口:“去洗澡。”
她往后面瞧了瞧,又仰头望着萧晏之,疑惑的问了句:“你要跟我一起洗?”
话音刚落,一股冷意袭来。顿时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萧晏之冷眼看着她,戏谑道:“跟南霸气待久了,脑袋也生锈了?”
“骂我就骂我,狗子又没得罪你。”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乖乖地站起来往房间走,打算去拿身衣裳。走了没两步,身后又传了男人的声音:“衣裳已经给你放好了,去井边打水洗了手,再进去洗澡。”
南芝身形一顿,微微侧首,用余光看向黑夜中男人。他都安排好了……回头见他在小板凳上坐下,她慢悠悠地走到井边,那里有一桶水。她边舀水往摸过狗头的那只手上倒水,边用余光瞄笼罩在黑夜中的男人,他怎么突然变得像个脾气不好的男妈妈?带着这种疑惑,擦干手上的水,走进洗浴房。脱了衣裳,小心翼翼地踩进浴桶里坐下,为了避免水沾到伤口,她把右手臂放到桶外面。一只手虽然不太方便,但也还行。热乎乎的水雾盖住她整个人,微浅的桐油灯,在水雾的弥漫下轻拂的摇曳。忙了一天,能洗个热水澡,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她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享受这温暖的时刻。一泡就是半个时辰,直接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淹浴桶里了?”
清冷的声音很好听,话不好听。南芝用左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倦意:“我马上出来。”
换上干净的衣裳,拉开门,见萧晏之还站在门口,她再次打了一个哈欠。“抱歉,我把水用凉了,我给你烧水去。”
“不用,别浪费水。”
说完,便从她身边越过,杵着拐杖走了进去。直到关门声传来,南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声音软的跟小猫炸毛似的:“他跟我用一桶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