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念接过信,边和邮差道谢,边低头看了眼地址和寄件人,哦三姐寄来的。云婶要去医院看儿子,看萧念念和邮差道别后,就提出了离开。她目送云婶离开后,随手拉了个小板凳抱着自立坐在顾清华身边,边盯着他洗衣服,边将小儿子放在自己腿上,愉快的甩了甩手中的信,“我三姐寄信过来了,猜猜,我们拖她办的事,成功了没有。”
女人说完,看了眼信里,“我猜是没弄到。”
她要的东西有些奢侈,想了下这个时代物资的缺乏,自家三姐那种小职员多半弄不到。但拿到家信,不管好坏她都觉得开心。“那我猜三姐不负所托,弄到了我们要的东西。”
他说完,反问:“赌注是什么?”
男人将两个袖子随手卷上去,修长的指尖用力搓着,反问的时候,浓眉微挑。“唔,如果你赢了,等我身体好了,你点一顿饭,随便什么都行。”
“真的?”
顾清华快速在脑海中搜索自己见过特别想吃的东西,将衣服泡回盆里,“如果你赢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顿了顿,补充道:“家里的事,和工作无关。”
“行啊。”
在萧念念答应的瞬间,她就已经想好顾清华输了要做什么了。她低头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一开始三姐写了家里的趣事还有自己的生活,并表示了自己收到来信时的开心,最后才交代自己有没有弄到东西。女人由一开始的开心到后面的撇嘴泄气,闷闷的将信放回去,丧气道:“顾团长,你赢了,三姐弄到了多余的棉花毛衣,只是价格有些贵,要十块钱,如果我们要的话,就给她打电话,因为时间紧张,她做主先买下来了。”
棉花和毛衣是紧俏货,如果小妹不要,萧念盼可以走自己的关系,高价买给其他人。顾清华唇角轻勾,压低声音往她身边凑了凑,独属于他的气息在她周身环绕,她有些失神。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十块钱能要到我们的这些东西,其实已经很便宜了,你赶紧去给三姐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要,明天我去银行把钱给她汇过去。”
萧念念嗯了声,下意识抱紧小儿子,“我现在就去。”
“云婶家有电话,一会等云婶回来你去借,这种事不能让再多人知道。”
“好。”
借云婶家电话,可以等三姐寄过来后,给云婶送点,两家关系很好,且她这次的做法是为了两孩子,云婶一定会保密的。两人说着,洗完澡的四个孩子从正屋里出来,自立见状,挣扎的下地去找哥哥,随手拉了最近的胜利,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玩,哥哥,玩。”
作为家里做小的弟弟,建设他们都下愿意宠着,但前提是母亲没有离这么久做前提,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洗干净,当然要和妈妈腻歪一下了。胜利耐心的哄着,“自立,不出去玩,咱们和妈妈一起进屋好不好。”
自立思考的低头,半响才点头,“好。”
其他三人已经拉着萧念念进屋了,独留下顾清华一个人在洗衣服,哪怕背影在好看,在空旷的院子中显得格外萧条。外面的人坐不住了,三两议论着,“顾团长真疼萧老师,专门去接萧老师不说,回来还不然她干活。”
“哎,当初我怎么没想着让我闺女嫁给顾团长呢?现在我女儿日子过得可不好。”
“顾团长这样的男人太少见了,不过不是谁家闺女有萧老师这样的本事,既能反应,反而当医生救人,这云师长家的孩子不就……”她们不觉得会英语有什么厉害的,现在又用不到,孩子初中毕业,最好一点的是高中,就下乡了。当医生可不一样,而且还是战时主动应召的,这不仅救人可以被上头知道,以后还有很多好处呢。不过谁让萧念念是老师呢,她们敬佩她,也只能改口萧老师。顾清华洗完衣服晾好,就主动去打饭,等到他打了饭回来,萧念念已经将凉拌藕片做好了,酸甜中还带点辣,十分下饭。他神情不悦的看向几个儿子,边给他们分饭,边沉声问道:“妈妈这么累了,怎么还让那个妈妈给你们做饭?不怕把妈妈累晕吗?”
她今天的晕倒,他还心有余悸。萧念念刚要解释,就被建设打断,“爸爸,我们没让妈妈受累。”
社会举爪,“藕皮是我削的,妈妈只是负责做个示范切一下。”
建设拍着胸膛,“火是我烧。”
自强,“我架锅。”
胜利,“我抬水。”
滋,流程安排的挺好,怪不得邻居说萧念念将家里几个孩子管理的不错。嗯,确实很好,再大点都能把他们架空了。顾清华气笑了,脾气发不出来,最后看向萧念念,后者眨眼,双眼微弯成月牙,“我负责捞出来,拌一下。嗯,本来说是等我好之后,我看他们想吃,就动手拌一下,顾团长来尝尝好吃不。”
她夹起一片藕,献宝似的递过去,几个孩子也看过去。顾清华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和对面讨好一笑的妻子,再大的火气也下去了。他咳了两声,“挺好吃的。”
说完,他将分好的饭给萧念念递过去,语气加重,“未来一周,咱们一家都吃食堂,让妈妈好好休息。”
顿了顿,抬了抬受伤的胳膊,补了句:“并好好照顾爸爸。”
父母身体都不好——几个孩子交换眼神,得出了结论。建设摊手,“好吧,那等你们好了,咱们吃鸡,吃鱼?要不吃肉把?妈妈!”
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吃的,最后决定不了看妈妈。萧念念看了眼,反问:“肉买不到,家里的鸡还能下蛋,吃鱼吧,上次那个烤鱼再做一次,反正你们爸爸要发补贴了,把家里最后一点油用了。”
“好耶!”
“妈妈最棒。”
“爸爸也很棒。”
“吃鱼喽。”
自立不懂哥哥们为什么开心欢呼,也跟着啊啊笑着,在父母两边看着,眼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