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初雪现下眼睛看不见,拨号确实不太方便。“可以的,谢谢。”
她朝老板娘道谢后,忽然想起目前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于是便想着在拨通电话前询问清楚:“请问您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老板娘有些耳背,没听清韩初雪小声询问的内容是什么,只得开口反问:“你说什么?”
韩初雪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有些小声,于是清了清嗓,提高音量:“我是想问您,这是在哪?我得跟我朋友说,让他来接我。”
老板娘听得一头雾水,抓了抓后脑勺,疑惑地衔接上话头:“你是说什么什么冬梅啊?再大点声,我没听清。”
韩初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猜想不下一剂猛药她是不可能听清自己所说的内容,索性不顾形象开始大喊:“这是什么地方啊?”
“谁什么时候来?”
她的声量有些大,对耳膜来说有些刺激,老板娘不知所措地伸手挠了挠耳廓。……就这样拉扯了将近十分钟,韩初雪还是没询问到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名称。她彻底放弃了,将手上的听筒放回原位,准备自力更生。哪知道她刚撂下电话,耳朵就捕捉到了一道由远及近的熟悉声响,听起来很像是车库里的阿憨的。她没来得及拔腿就跑,阿聪已经眼尖地捕捉到她的身影,有些惊喜地开口:“人就在小卖部,包抄过去。”
阿憨瘸着腿,仍然卖力跑上前去,黑衣人紧随其后。韩初雪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摸索到小卖部另一侧的门,快速逃开。因为害怕再被追上带回车库,她脚下的步伐一刻也不敢停。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声音已经被甩开。韩初雪刚舒出一口气,脚步一歪,被一块硕大的石块绊倒。即将跌倒的间隙里,她下意识要伸手去抓一些支撑的物体,不料周围空荡荡的,她一下就从高坡上滚落下去,脑袋也撞击在石头上。石头坚硬,韩初雪当场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阿聪追赶了一路,没想到韩初雪一个瞎子居然能把他们成功甩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下拍在阿憨肩上,“都怪你个臭小子,把人放走。现在我们这么多人都追不上一个瞎子,传出去都要笑掉大牙了。”
阿憨急促地喘着粗气,忽然生出一个猜测,“会不会她眼睛早就恢复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你也就图这点心理安慰吧,恢复没恢复你我心知肚明。”
阿聪有点唾弃,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那韩初雪确实是聪明有脑子的,不会被动地等待自己被彻底拿捏。“那现在怎么办,没办法交差了。”
阿憨忽然有一刻思绪回笼。阿聪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一拍阿憨的手臂,“你还好意思问,不是你能有这么多破事吗,看着来吧,没办法了。”
一行人找不到韩初雪的踪影,只能暂时各自回去。夜晚,安雅刚准备从客厅上楼,便看见一个陌生号码拨打来一通电话。她莫名联想到之前夜里联系自己的人,没有匆忙挂断电话,而是快速往楼上走。安菲察觉不对劲,把人给叫住,“姐,你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有个朋友找我,不用担心。”
安雅信口胡诌。确认安菲没有起疑心,快速回到房间,将房门关闭以后方才接听电话。“是我。”
对方自然地自报家门,并没有因为安雅接电话速度慢而产生不满的情绪。“怎么又是你,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安雅有些紧张,压低声音开口质问。对面听到安雅的声音有些紧绷,自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忽然笑了笑,温声开口说出目前韩初雪的现状,“韩初雪跑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安雅没想到韩初雪一个瞎子居然能跑出他们的手掌心,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废物,而后询问:“所以呢?”
对面的人被安雅的态度气笑了,“你就这点反应?”
“我应该有别的反应吗,她跑了是你们的问题,找我干什么,人又不是我放跑的。”
安雅有些心慌,着急忙慌地想把一切都撇清。对面自然看出了她的意图,并没有轻易松口,而是很认真地开口强调,“我这可是在给你解决麻烦,你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浪费了我一片好心,你现在不管也没关系,反正迟早有一天麻烦会找上门,我到时候就说是你指使的。”
这番威胁确实对安雅起了作用,她的肩膀开始不自觉颤动起来。另一边,韩初雪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时头疼欲裂,她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左右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一家酒店?只是她为什么会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大脑宕机片刻,韩初雪迅速反应过来,有些讶异地坐起身,快速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能够看清房中所有措施以后,韩初雪暗自窃喜。她终于恢复视力了,不用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只是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她只记得自己昏迷前脚下似乎踩空了,从高坡滚落下去,头撞到了石块,后续的记忆就没有了。她摸了摸包裹着纱布的后脑勺,又抬手触了触伤痕累累的手臂,吃痛地皱了皱眉。正是此时,房间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韩初雪听到声响,下意识往床头的位置缩了缩,快速将被子覆到自己身上。陆影进门以后将门带上,来到床前察觉韩初雪有些不对劲,耐心询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韩初雪发现来人是陆影以后,顿时松了口气,“我还好,是你救了我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陆影将手头上打包好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略一思索,笑着应声:“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
“慢慢说,不着急。”
韩初雪眨了眨眼睛,并不准备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