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来领的。”
姜绾沉吟,静凡说的是张小八,张小八已经被她扔下高崖了,此刻怕是已经被下了一夜的大雪覆盖住了。“见过。”
“姜施主可有印象他今日天亮时可在?”
姜绾面不改色,“昨日见过。”
“原是如此,许是在庙里寻吃的去了,一会儿我让师兄们帮着找找,谢过姜施主了。”
静凡似乎对张小八格外关注,姜绾想了想多问了一句,“为何单独要找他?这几日进出佛堂的灾民不少,有来借地方落脚的,也有离开赶路的,你怎知他不是离开寺庙走了。”
静凡也不曾隐瞒,直言道:“这位张施主与旁人不同,他不是来暂时在此避难的,他是在这儿等着罗善人一家的。”
姜绾不便多问,问多了就叫人起疑,何况张小八已经被她解决了,等谁都是一个结果。见她不说话了,静凡主动与她说起即将到来的罗善人一家。“姜施主往普灵寺方向来,可是日后要往郴州去?罗善人的本家就在郴州,是做药材买卖的,没年都会从郴州去岳州采购药材,途径普灵寺的时候变会来此点长明灯祈福,过几日到了,施主或可见一见。”
“施主今日慈悲,都是心怀善念之人,到了郴州,罗善人也会照拂施主的。”
听静凡提了一路的罗善人如何积德行善,姜绾愣是没听出来张小八跟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关联,正觉得疑惑,静凡还自发地又绕了回来。“先前说到的张施主,祖上就曾经在罗善人府里做事的,是有些本事的炮制药材的匠人,听说这次要跟着罗善人去郴州,继续替罗家做事,不知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
“过几日罗善人就来了,还特地在信中问过这位张施主可到了,如今却寻不着人了。”
静凡说到这里,也正好到了药材存放的库房,请她在外头稍等,推开门进去取了一颗人参五颗黄精,用棉布包好拿给姜绾。姜绾接过,与两位僧人合十道别,自原路返回,一路想着张小八的事情,难怪他会抛弃碗山的下河村人,自己偷偷带着粮食逃走。原来是与罗家接上头,意图隐瞒自己的过去,奔前程去了。不过善恶有报,张小八已止步于此,至于罗家,等不到人自会离去,她也就不必理会他们之间有何关联。回到佛堂里,姜绾把药给姜尧,让他拿去洗净切碎放到孟迟的药里一块儿煮,转头看到孟迟自己坐起来了,靠在墙边看着窗户外头发怔。姜绾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听见他艰难地咳了两声,递了一碗温水给他,“可是觉得胸闷?”
“你被匕首扎伤了肺,伤势痊愈前会比较难熬。”
孟迟转过头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先前受的伤还没好全又添新伤,姜绾皱眉,不禁想起徐惠娘的感慨,孟迟似乎还真是自打遇到她,就不停的受伤,挺苦难的。且还每次都跟她有关联。想到此处,姜绾不由得生出几分歉意,替他紧了紧狐裘,“这里窗户漏风,你别再吹着染了风寒。”
从未听过姜绾如此柔声说话的孟迟呆了呆,扭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瞬间就星星点点地亮了起来,“我不冷,这处空气清新,坐会儿也挺好。”
他一时不知与她说些什么好,往日张口就来的嬉闹玩笑话也都吞了回去,竟瞧着有几分认真模样。姜绾继续道:“风冷你觉得清凉罢了,清新也不怎么见得,我跟庙里的小师傅打听了那个罗家,也是去往郴州的,你受伤了,跟着他们一路或许能少受些罪,你考虑考虑?或许我能托静凡小师傅帮忙请人捎带你一路。”
孟迟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打消让他离开的想法,急着要说话,一下呛咳起来,“咳、咳咳、咳!绾绾你可是嫌我、一路拖着残腿碍事?”
“这已是你第二次让我不要与你一路。”
孟迟低垂眼,长长的睫羽有些微颤动,与苍白的面颊相映,格外叫人有些不落忍。姜绾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开不了口继续,只好试图同他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不愿意。”
“我为何要跟他们走,你不是说了在道郴州之前会治好我的腿吗,为何让我跟别人走。”
姜绾没想过孟迟还会跟自己这搬说话,看他眉心都要扭成结了,揉了揉额角,是不是人生病的时候都格外憨憨些,他这样,若不是她知道他往日模样,会怀疑他在同她撒娇。“只是问问你的意思,毕竟有更好的不必吃苦受累的去处,不必如此大反应。”
她又补了一句,“你的腿自然还是要给你治的。”
孟迟眉目间瞬间明朗了,“那我的答案就是——不去。”
“要去当初早跟着陈大少爷的商队走了,岂不早舒坦了。”
他双手枕到脑后,不留神动作太大,痛得胸腹一佝,嘶地一声呼起痛来。姜绾不忍,又去扶他,所幸伤口没有崩开不然有罪要受。“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了,这伤口每日都要换两回药,过十日差不多才不会痛得那么明显,但伤及肺,养好要一个月吧。”
孟迟一阵哀呼,腿伤要几个月,连带着肺伤一个月,这不能动就算了,连呼吸都不能大口的,简直太憋闷了。不过也不白疼这么一次,至少姜绾总算不再提让他跟着其他人走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