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花枝压根不信他这话,但此刻她又闲着无聊,顺着他的话说下来:“若我最得你心,你我二人成亲以来,你可是夜夜留宿春宵楼,不知二公子对此有何解释?”
明夷则直言不讳:“公主殿下的身份,在下高攀不起。”
“倒还真是委屈了二公子。”
宋花枝皮笑肉不笑,低头收拾碗碟,“时辰不早了,不打扰二公子歇息了。”
明夷则见她面色微愠,方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再想开口解释时,只听宋花枝清冷的开口:“既然二公子将我的身份看的如此重要,那便请二公子着手和离或是休妻之事。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提着食盒往祠堂外走,明夷则片刻的怔愣后,起身追了过去,他拦住宋花枝的路:“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公子是何意,我并不关心。我只怕自己耽误了二公子的锦绣良缘,到时候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挽救不了了。”
宋花枝冷冷的看着他,“二公子,您拦了我的路,请让开。”
明夷则站着未动,宋花枝绕过他,在她一只脚踏出祠堂大门时,手腕被明夷则握住,他拽着她,不让她离开。两人僵持不动许久,他才出声:“我是文钰,你是江知序。即便我对你情深似海,那你我之间又能如何?白日里我说过,我可以不在乎结果,一直守在你身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是文钰,你是江知序。”
宋花枝听完这番话,默了良久,自嘲的笑出声:“是啊,我是江知序,一直都是。而你们,也仅仅是因为我是江知序才肯留在我身边,就连将军府当初收养我,也不过是因为我这个西廷公主的身份。”
“我会与你和离,但不是现在。”
明夷则松开她的手腕。宋花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也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再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
明夷则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心头一股涩然,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可他只能说这些。宋花枝把食盒送到了后院厨房,回平安苑时路过荷花池,她看见池边有一艘小船,心头压着一股郁气,毫无睡意,索性上了小船,自己在荷花池中星夜泛舟。翌日,明峰和明苕荣将下朝回到将军府,还没喝上一口茶,就听福伯来报:“老爷,大公子,六皇子带着林丞相来了。”
明峰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去祠堂把二公子带过来。”
福伯应声而去。明峰和明苕荣则起身往府门口迎去,见了赵怀川,齐齐行礼道:“参见六皇子。”
赵怀川瞧着两人,虚扶了一把,不拘礼数的笑着道:“明将军,大公子,今日不请自来,希望没扰了府中的安宁。”
明峰迎合着笑道:“六皇子说的哪里话,您能来,就是我明府众人的福气了。”
“明二呢?”
赵怀川看了一圈没瞧见明夷则,开玩笑道,“难不成还在春宵楼?”
明峰只觉得老脸丢尽,但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昨日他率性胡为伤了林丞相之子,老臣将他关在了祠堂面壁思过。”
林政禹忙道:“明将军此话差异,是小儿不知礼数,得罪了明二公子和二夫人。老朽今日特来登门致歉,还望明将军莫要责怪明二公子啊。”
如此反转,搞得明峰和明苕荣一头雾水。他二人只当是六皇子带着林政禹登门问罪的,哪能想到竟然是赔罪。明苕荣温润开口:“林丞相,此事即是二弟和令子的事,还是等二弟来了再说。不妨先入府坐下,喝盏茶。”
“大公子说的是。”
赵怀川率先入了将军府,“劳烦明将军把二少夫人也请来,本皇子有些事想问问二少夫人。”
“六皇子请稍等。”
明峰立即派了小厮去平安苑。明夷则自昨夜和宋花枝说了那一番话后,彻夜不眠,气色也不好。福伯推开祠堂大门,就看见他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福伯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半晌没说出话来。“何事?”
福伯咽了口口水:“二公子,老爷请您去前厅正堂。”
明夷则不发一言,走出了祠堂,他知道赵怀川来了。两人去前厅正堂的路上遇见了去平安苑请宋花枝的小厮,福伯多嘴问了一句,明夷则听着小厮的话,越发不高兴。赵怀川找她作甚?福伯见状,一边催促着明夷则赶紧去前厅正堂,不能让六皇子等久了。一边催促着小厮赶紧去平安苑,别耽搁了正事。平安苑里,采星正急的团团转,她找不到二少夫人了。昨儿夜里她守在平安苑,后来夜深了,她抵不住困意睡着了。而今早醒来,翻遍了整个平安苑,都没找到宋花枝的身影。她知道宋花枝绝不会留宿祠堂,而至今还未归,指不定出了什么意外。采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要去找明苕荣。“采星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厮拦住她。“二少夫人不见了。”
采星眼泪在眼眶打转。传唤的小厮大惊失色:“前头六皇子还等着见二少夫人呢。你快随我去禀告将军,派人找二少夫人。”
两人神色慌张的跑到前厅正堂,还不等在座的众人问一句,采星便“噗通”一声跪在明苕荣面前:“大公子,二少夫人不见了,您快派人找找她。”
“你说什么!”
明夷则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听了这话,立马站起身,走到采星面前,“何时不见的?为什么现在才来禀告?”
采星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求明苕荣。“采星,你先起来,冷静一下,把花枝失踪一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明苕荣虽也着急,但他说话依旧温和,能很好的安抚人心。采星哽咽着把昨夜宋花枝去祠堂看明夷则的事说出来:“二少夫人去了祠堂后整夜未归,今早奴婢翻遍了整个平安苑也没找到二少夫人。大公子,二少夫人一定是被歹人掳走了。”
明苕荣看向明夷则,眉头紧蹙:“二弟,花枝昨夜是何时离开祠堂的?”
明夷则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赵怀川:“六皇子,诚意我收到的,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来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