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章绪端着一碗药粥来到药房,这会儿宋花枝已经起身,下人也已服侍着她梳洗好了,她正坐在窗边看院子里晾晒的药草。“吃早膳了。”
章绪把药粥放在桌子上,语气依旧不太好。宋花枝并不饿,但还是听话的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那碗药粥:“明夷则和蓝应竹呢?”
“不知道。”
章绪冷着脸。宋花枝识趣不再发问,埋头喝粥。章绪看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头的怒气压不住了:“你来告诉我,为何不吃药?为何要作死?为何要瞒着我们所有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有多担心你的身体?自从找到你,知道你身子不好后,蓝应竹每日不论再忙,都会来问我你身体的状况。素衣即便不是日日来这西郊宅子,但她也是日日差人来问。还有明夷则,我每次去将军府给你看脉问诊,他都会悄悄问我你的情况。就连俞安和他的两个徒弟也会时常来问我,你有没有好一些。宋花枝,你这样做,你到底是为什么?”
宋花枝听着他的连声质问,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对不起。”
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道歉。章绪长出了一口气:“我今日不是要你一句道歉,我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花枝抬头看着面前眉毛眼睛快皱到一处的小老头:“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日后不会了。”
“好,这话是你说的。”
章绪想她既然不愿意说,那他便不问了。他是个大夫,只要她好好配合养病,他就知足了。宋花枝见他气消了一些:“那你能告诉我明夷则和蓝应竹去哪儿了吗?”
章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思:“放心,两人一大早就被叫去相府查案了,一时半会不会来向你问罪。”
“什么问罪!我是……”“闭嘴!”
章绪难得在她面前硬气一回,“赶紧把药粥吃了,一会儿俞安会来送你回将军府。”
宋花枝不敢多言,听话乖乖吃饭。明夷则和蓝应竹来到相府时,赵怀川带着吏部尚书王之霖和大理寺卿沈长宏已等到相府门前。“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赵怀川颇有些意外。明夷则又恢复那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偶遇。”
蓝应竹规矩行礼:“六皇子。”
赵怀川笑着应声,给两人介绍:“这位是吏部尚书王之霖王大人,这位是大理寺卿沈长宏沈大人。”
蓝应竹含笑点头打招呼:“两位大人好,蓝应竹。”
明夷则斜了两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吏部什么时候管起了刑部的事?”
赵怀川解释道:“刑部尚书柳致柳大人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一直在告假中。刑部事务繁重,王大人先前担任过刑部尚书,父皇便让王大人暂管刑部的事务。”
蓝应竹很懂官场礼节:“想必王大人也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不然当今圣上也不会对王大人委以重任。”
王之霖很受用,捋了捋胡须:“蓝公子谬赞了。”
明夷则故作不屑的撇了眼蓝应竹:“怎么还不进去?”
“太子皇兄还没到。”
赵怀川怕明夷则口不择言,一会儿说了冒犯赵方荀的话,谨肃叮嘱道,“太子皇兄的脾气不太好,你一会儿说话做事收敛一些。若是得罪了他,父皇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明夷则一副真的被吓到的样子,脸色紧绷,责怪道:“那你还叫我来作甚?这不摆明了不让我好过吗?”
赵怀川缓声解释道:“我这不是给你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若明大将军知道你协助太子殿下办案,你回府后给你的脸色也好看些。”
“我用……”赵怀川看见赵方荀从街口走来,打断明夷则的话:“好了好了,你一会儿收敛些。”
明夷则撇了撇嘴,不再吭声。王之霖和沈长宏看见赵方荀后,纷纷弯腰迎过去。赵怀川三人跟在两人身后,也走了过去。而明夷则和蓝应竹都在暗中观察赵方荀的脸色,他看起来除了冷一些,面色并不像一个受了伤的人。两人快速交换了眼神,心中都有了主意。“这两人是何人?”
赵方荀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明夷则和蓝应竹。赵怀川向赵方荀介绍了两人,又说了为何要请两人来的缘由。“是你最先发觉此事与林相有牵连的?”
赵方荀看着蓝应竹的眼神很冷。蓝应竹并不畏惧,温和道:“启禀太子殿下,在下只是无意间卷入此事,为了保命才向六皇子揭发了林相爷。”
赵方荀冷冷的“嗯”了一声,便看向了明夷则:“早先就听闻六皇弟和将军府二公子交好,如今一看,你们二人还真是蛇鼠一窝。”
明夷则听着这话,心里头竟然乐了,真是没料到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如此评价自己的皇弟。但他面上却是很不高兴,甚至还不怕死的怼了赵方荀:“臣也时常听六皇子提起太子殿下,如今一看,您也真是空有虚名。”
赵怀川真是后悔把明夷则叫来,他忙站出来打圆场:“太子皇兄,他不事文,许多成语并不知道是何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赵方荀这会儿连看都不愿再多看明夷则一眼:“进去吧。”
吏部尚书王之霖立马跟上赵方荀的步子:“太子殿下,针对您说的书房外的机关阵,臣带着刑部和大理寺卿的所有官员研究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认为硬闯比较好。”
赵方荀停下步子,转身凛冽斜了一眼王之霖:“硬闯还需要商讨一天一夜?”
王之霖双腿直抖,他觉着眼前的太子比当今陛下还要可怖:“太子殿下,臣……臣……”“你来说。”
赵方荀只觉着这人真没用,又问沈长宏。沈长宏倒是比王之霖强一点:“太子殿下,王大人说的法子确是我们商讨出的结果。但臣以为,此事可以去工部调遣人手。”
“所以为何不早说?”
赵方荀已隐约有了怒气,“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