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早朝,耗时一个多时辰,宣布结束。但苏辰在心中默默统计了一下,其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文武大臣打嘴炮的时间中度过。关键嗓门还一个比一个的大,尤其是武将出身的人,那嗓门,好家伙,张口就是高八度,两米之内,苏辰怀疑都能产生音爆的效果了。大太监喊完退朝二字,天治皇帝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起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停留。苏辰同样如此,撒腿就跑。“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告,”但就在此时,二皇子苏沐突然喊住了,即将离开太和殿的天治皇帝。二皇子苏沐突然出声,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群臣,再次站在了原地,目光看向苏沐。“何事,”整整一个时辰,天治皇帝又是应对咄咄逼人的楚国使臣,又是面对满朝文武争吵不休的嘈杂之音,中途还要抽时间处理全国各地民生大事,此刻天治皇帝早已经乏了。听到二皇子苏沐的声音,天治皇帝很不想理睬,但此刻群臣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天治皇帝要是对二皇子置之不理一走了之,事后铁定又会被一群言官包围在中间,说这说那。面对那群权利不大,只会动嘴的言官,哪怕天治皇帝也是头痛不已。此刻只好面色不满的停下了脚步,看着二皇子淡然问道:“老二,你还有何事。”
二皇子苏沐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早些时候,儿臣前来上朝之时,听闻一件事,说是东宫……!”
“住口!”
听到东宫二字,天治皇帝面色猛地一变,严厉训斥了一声。此刻已经跑到殿门处的苏辰,同样面色一变,视线落到二皇子苏沐身上,老二还是没有忍住,准备朝自己发难了。心中微微有些担忧,也不知自己那便宜媳妇,有没有将自己早些时候安排的事情办妥。“父皇,太子他……!”
“朕让你住口,老二你没听到吗?”
天治皇帝脸色又阴沉了一点。老二身为皇子都能知道的事,天治皇帝会不知道?只不过今日太子的所作所为,让天治皇帝对太子又有了很大的改观,对于太子尘封已久的一丝希望,再次升了起来。所以对于此刻老二打算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当众对太子发难的举动,内心出现了一丝不满,甚至内心出现了一丝怒意。东宫素缟,此事只要自己不打算声张,群臣就不敢公然上奏,但一旦二皇子当着群臣的面,将此事捅破,此事就非同小可。哪怕是自己有心力保老大,最后恐怕也没办法有效收场,一旦老大真的失势,自己下旨废黜太子之位,到时返回后宫之时,天治皇帝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皇后的眼神。“父皇……!”
此刻群臣都在,这是扳倒太子的最佳时刻,但当二皇子苏沐对上天治皇帝一副欲要杀人的目光后,脸色陷入了挣扎,最终二皇子还是怂了。他不敢赌,此时父皇显然是准备力保老大,二皇子不敢赌自己要是真的将此事捅破,老大是否还有后手,父皇是否也会不顾群臣反对,继续力保老大太子之位。事后自己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在父皇心中落下一个不好的影响。二皇子苏沐沉思片刻之后一脸阴沉,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四皇子苏棣。老四苏棣见状点了一下头,开始挪动脚步!“哼!”
两人私下的小动作,还能逃过天治皇帝的眼睛不成?天治皇帝全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四,老四刚有动作,天治皇帝瞬间冷哼一声。一声冷哼,老四全身猛地一颤,脖子一缩,往外移动的脚步,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快速收了回去,老实巴交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尖一动不动。“呼……!”
见此场景,苏辰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只要自己这位便宜父亲,不打算真正的处置自己,自己就还是安全的。至于老二和老四,只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去布局,去发展,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人对自己的威胁,应该就不会还有多大。老四怂了,就剩下老二一人孤军奋战,老二在心中经过一阵利弊之后,也不敢再过度放肆,选择了沉默。不过在低头的瞬间,二皇子眼中闪过了一道恨意,这道恨意不是对苏辰的,而是对天治皇帝的。凭什么自己和老大都是你的儿子,你对自己的期待却永远超不过老大,哪怕老大从小声色犬马亦是如此。凭什么到底凭什么,难道就凭老大比自己早出生了半年,他是嫡长子的这个身份吗?老二心中充满了恨意,影藏在头颅下方的双眼通红,身躯止不住的在薇薇颤抖。天治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老二,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开口说道:“太子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退朝!”
一旁老太监再次站了出了,不同普通太监那样声音阴柔,而是声如洪钟一般的喊了一嗓子。“臣等告退!”
群臣应了一声,退出太和殿。“父皇圣安,”二皇子看了一眼留下的太子,强压心头怒气,朝天治皇帝行了一个君臣之礼,也退出了太和殿。“嘿嘿,父亲!”
所有人走完之后,偌大的太和殿只剩下了,两侧持刀站立的御林军将士,和苏辰与天治皇帝外加一个老太监三人。苏辰知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站到了天治皇帝面前,没有喊父皇,而是喊了一声父亲,打算打一下感情牌。苏辰砸了砸嘴,心想:“自己这便宜父亲显然是在保自己,所以被处死的可能性,显然是没有了,但满宫素缟,活罪是铁定跑不掉了,所以打打感情牌,再加上自己名义上的母后张皇后一波助攻,自己至少会少受一点罪吧。”
“父亲?”
天治皇帝面色一愣,这民间百姓的称呼,自己好像还从未享受过,冷不丁的被苏辰这么一叫,顿时感觉彼此之间好像还亲近了不少,别说怪舒服的。但一看近在咫尺的苏辰,天治皇帝就又气不打一处来,昨晚不是挺嚣张的吗?不是还忤逆老子吗?现在知道斗不过当老子的了,知道服软了,告诉你小子,晚了。“砰!”
天治皇帝抬脚就朝苏辰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冷声道:“摆驾东宫,”“很好,很有力度,”屁股上挨了一脚,苏辰不但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心中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下去,一脸激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上了天治皇帝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