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经到了和李师师约定之期,下午时分贾瑞便带了两块香皂两瓶雪花膏又往封丘门去了。李师师亲手将东西接了放在桌上笑道:“来就来么,怎么又带这些东西?上次带来的还没用完呢。”
贾瑞笑道:“怎么敢空手来?不怕被妈妈打出去吗?”
李妈妈听了笑道:“公子说笑了,请还请不来,怎么敢打?快坐,我去煮茶。”
说着转身去了。二人坐了,李师师一脸歉意道:“说来倒是我没脸面,谁想官家这两天竟没来,倒是让你白跑了一趟了。”
贾瑞听了笑道:“怎么叫白跑?若没有这个托词,我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来呢!总不能每次都说来和姑娘切磋词曲吧?”
李师师笑道:“弟弟来看姐姐,还需要托词么?”
贾瑞也笑道:“你不要总是嘴上占我便宜,我不认的!”
正说着门上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道:“妈妈,姑娘,官家来了!”
三人听了都是一愣,贾瑞则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后门又看了看窗户,好像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李师师却笑道:“来得正好,正说这件事呢,这回当着面说!”
“这……不好吧?”
想想就要见到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皇帝贾瑞还真有点心虚。说话间外头脚步声响起,赵佶已经带着太监张迪走了进来。李妈妈和李师师忙下跪迎驾,没来得及跳窗户的贾瑞只得也硬着头皮跟着跪了。赵佶一见屋里居然有个不认识的男人不由得一愣,还是很有风度的说了一句:“平身!”
“谢陛下。”
李师师站起来不等赵佶问便说道:“官家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我有个表弟进京来了么?这位就是了。”
赵佶哦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作了许多新曲的贾瑞贾天祥?”
贾瑞道:“是,才疏学浅,做得不好,让官家贱笑了。”
赵佶道:“不必自谦,你的曲我已经听你姐姐唱过了,果然新鲜有趣,又不拘泥于形式,好得很。还有你酿的那个烈酒,我也偿过了,只是太烈了些。难怪师师的歌唱得这么好,原来家里亲人还有能作曲的!哎对了,天祥是师师的姑表兄弟还是姨表兄弟?”
“姑表!”
李师师马上接口道。赵佶点点头:“姑表好,姑表亲,打折骨头连着筋。师师如今也无亲无故的,既然你来了,就多陪她几日也好。”
李师师道:“官家,我这表弟如今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在阳谷县又被人欺负了不能容身,才辗转来到汴京投奔我来的。”
赵佶听了蹙眉道:“哦?是怎么回事?”
李师师便偷偷给贾瑞使眼色,贾瑞便将自己在阳谷县的遭遇又说了一回。赵佶听了大圆脸上有些难看:“那阳谷县的知县叫什么?”
贾瑞道:“叫王天壁。”
赵佶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一个小小的知县和当地土豪劣绅勾结欺负欺负平头百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千里为官只为财,若是细查起来有几个当官的身上是干净的?李师师见是话空便又说道:“官家,我表弟如今来了汴京也想做些酿酒贩酒的生意,你可不能再让别人欺负了他去!我听说京城里的恶人也不少呢!”
赵佶道:“这个自然,还能让李卿的弟弟被人欺负了?天祥身上有功名没有?”
李师师一听这意思便知道赵佶是要提拔贾瑞,心下欢喜,忙又给贾瑞递眼色。贾瑞却说道:“说来惭愧,草民近年来忙于生计,又沉迷词曲一道,还钟情于炼制些不相干的东西,竟是荒废了学业,并无功名在身。”
赵佶听了这话略觉得有些可惜。相比于词曲,他更喜欢的是丹青书法。想来贾瑞不擅长此道了。想了一回说道:“这也没什么,我便让你在尚酿局做个局史可好?”
李师师马上问道:“局史是几品官?”
“咳咳,正九品。”
赵佶见李师师面色不愉忙说道:“你弟弟又没有恩荫,又没有功名的……要不我给他在教坊司安排一个教习给他?”
李师师一听教坊司,再脑补一下贾瑞天天教一群妓女唱歌不禁心中酸溜溜的,娇嗔道:“我已经是乐户了,让我弟弟也进了教坊司么?难道合该我家人都下贱?大宋的官都是举人进士么?我怎么听说街上都在唱什么‘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别人能买个通判,我也给我弟弟买一个!”
赵佶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不要胡信那些市井俚语,那能做得数吗?我大宋的通判就值五百贯?”
贾瑞忙出来打圆场道:“官家,姐姐,其实我也不想当什么官。姐姐也知道,我这人自由惯了,真做了官不说我能不能给朝廷分忧,我自己也拘束不是?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做些东西来卖,赚点钱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