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学就认识,上了初中高中,还是在一个圈子里玩,更夸张的,还有些在市机关幼儿园就结识,这么一直待在一起,想不熟也难。李伟潮就是市一中里的活跃人物,平时作风跟他当市宣传长的爹一样霸道,钟小玲曾经因为走路慢了,挡了李伟潮上楼的路,还和他大吵一架,从此两人就恨上了。李伟潮这个圈子里的人,学习成绩一惯不好,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反正当爹的肯定会考虑他们的出路,也就懒得在学习上用心了。张宝注意到了钟小玲的异样,再看站起来的李伟潮,像是突然间找到乐子时的高兴劲,心里大致有些明白了。围着拼好的桌子,至少也有十来个人。李伟潮这么一嗓子,一大桌子的人纷纷看过来,基本上都认识钟小玲和叶艺曼,有些人比较友好,邀请她们过来一起吃,少数人则像李伟潮一样,脸上带着笑容,笑中却带着阴风。尤其是看到着装朴素,年龄尚小的张宝时,更是如此。叶艺曼不好拒绝,因为她跟其中几个人的关系,平时处得不错,拉不下脸让张宝和钟小玲自行离去,于是也就引着张钟二人,和大伙围成了一个圈子。“艺曼,你也来了?”
其中一个小女生,叫得声音很大。张宝侧身一看,这个小女生打扮得相当时尚,穿了一件超短裙,与啤酒妹穿的有的一拼。“噢,敏仙,你也在啊!”
叶艺曼找到了不与李伟潮坐一起的理由,把张钟二人引到郭敏仙她们这边坐下。叶艺曼和郭敏仙也算不错的朋友,这会在这里遇见,因为碰上李伟潮而心生的郁闷,消了不小下去。张宝认为,这个郭敏仙算是美人胚子,又爱好打扮,暗恋她的男生,应该不计其数。郭敏仙明显和钟小玲尿不到一个壶里,道不同不相为谋似的冷淡,也就勉强打了个招呼,至于张宝,连招呼都懒得打。看上去这些人不想知道张宝的身份,叶艺曼也不会自讨没趣,把张钟二人正式介绍到这个圈子。这算什么?不就是看不起人吗?钟小玲岂能不恼火!张宝却当没看见这些人,望向菜架:“钟小玲,想吃什么,我去多拿一些。”
“不用了,他们这里的规矩,是大伙凑钱,我们要吃,就自己吃自己的。”
钟小玲一看没人理会他和张宝,就连象征性的邀请都没有,把她和张宝当成了空气,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心头无名火一下起来。“叶艺曼,你带着朋友来聚会,可你的朋友连句话都不说,马上要走,是不是不给我们面子?小胖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吃喝,我们也不占你便宜,你随便吃,还是只出一份份子钱。”
一看张钟二人起身要走,这群人中的头目,也是高二二班的班长吴永泰发声了。学校也是江湖,在这里要想获得别人的尊重,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两样都没有,那就凭成绩说话,总得有一方面的突出优势。钟小玲家有钱,可是她身材实在影响市容市貌,以至于圈子里的人都不想让她进来,只是平时还维系着最基本的和谐场面。可是钟小玲说走就走,这就扫他吴永泰这个组织者的面子了。“吴永泰,你也太不地道了,不就是嘲笑钟小玲长得胖能吃吗?”
李伟潮抓住机会,讥讽起了钟小玲。事实上,这也是钟小玲的硬伤,谁叫她空有家世,却无容貌呢?“李伟潮,你这个混蛋!”
钟小玲最怕的就是别人嘲笑她的肥胖,这也是她为何零花钱非常多,她却用不出去的原因所在。她去商场买东西,看了就得买,就是怕商家因她没有购买货物,恼羞成怒而骂她胖,至于衣服,只有定制,根本买不到成衣。平素她也不想交友,因为朋友们可不想带一个恐龙式的同伴走来走去,没来由把自己的档次都降低了。就这样苦心维持着最起码的尊严,却没想到李伟潮居然还不肯放过她,一时委屈至极,不得不骂将出口。“钟小玲,这是事实,又不是乱说,怎么就嘲笑你呢?”
李伟潮当即反唇相饥,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出口恶气,他能不抓住吗?“伟潮,你少说两句,再怎么说,钟小玲也是女生,你就不能让着些吗?”
吴永泰是这个圈子里的老大,家族都在经商,生意比白彦秋做得大,爷爷是省里退下来的老领导,打一个电话,基本能摆平汉嘉市里任何纠纷。吴家家教倒还严谨,不像李伟潮那样霸道,但是,一旦得罪了他,下场通常不太好。这也正是吴永泰说钟小玲是小胖妹,随便吃也只算一份钱,钟小玲却不敢翻脸的原因所在。当然,吴永泰这句话里,叶艺曼的朋友,暗指相当明显,不就是张宝吗?“吴少是吧?我当然得走,因为我和钟小玲相当能吃,就怕你们出份子钱时,不会多退,只会少补,补的还有些离谱,让你们下不来台!”
李伟潮和吴永泰的步步进逼,再加钟小玲的无端受辱,令张宝鬼火直冒,不过斗争得有理有节,于是张宝故意提出一个让吴李二人下不来台的理由。“笑话,真的是笑话,你能把那个货架上的菜品全吃光吗?只要你吃得光,我就全请。倘若你吃不光,你就学猪叫!”
吴永泰一时有些发愣,李伟潮却是轻蔑的一笑,张宝这人在学校食堂吃免费伙食,是在教师就餐区,他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张宝就是个穷鬼,能吃是能吃,但要靠吃烧烤,把他身上的钱吃光,那是不可能的。“一言为定!不过,我想再加点码,假如我把两个贺架上的菜品吃光,你得赔我两万块,如何?”
张宝心中大怒,不整整这个李伟潮,难消心头之恨。“行!但是你吃不完的话,就得像猪一样在地上叫,连叫一分钟!”
李伟潮这种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问题,张宝所说的话,被他理解为挑衅,自然只能反击。“老板,开门营业前,那两个货架装了多少菜品,你现在就补多少菜品,并且不能让别人取用。”
李伟潮不是笨蛋,看着菜架上有些菜品已经空了或很少,张宝不就可以少吃吗?当即要求全部补上。当老板的,没有不欢迎比赛吃菜的,立马添加菜品,将其中一个货架先行填充完毕,并且还超过了正常值。至于另外一个货架,老板认为没必要,因为他不认为这群年轻人,能吃得光一个货架上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