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严市监,你就是想让我听命于你,但又不能让我立功过多,威胁到你的地位,所以,我的位置低些,对你更有利。”
张宝也不隐晦,直接说出严帆的用意。“不是听命于我,而是听命于我所服务的政府。我不要求你做我的手下,而是做我的朋友,是真正的好朋友。当然,我也会对你的修炼,大开绿灯。对你的朋友,大开方便之门。”
风格就是人格,也是一个人的心声,同样也是思想的衣裳。张宝说得直接,严帆同样说得透彻。“忠直必迕于主,独立定负于俗,理势然也。然而志士仁人,犹蹈之而弗悔,操之而弗失,何哉?盖因修炼就是我的生命,为了保命,只能如此。严市监,你的提议,我接受。”
张宝点了点头予以同意。跟谁不是跟?本就有些欣赏严帆,看得顺眼,那就跟他好了,就更不要说,本就有投靠之意。“好,小宝,你这个忘年交,我是交定了,干杯!说来惭愧,我这人也算精明,精明在精细考虑我的利益;而你是个有智慧的人,精明在于考虑他人的利益。原以为还得做一番你的说服工作,却不曾想到一点就通。小宝,叔,敬你一杯。”
严帆大喜,有张宝这个怪物似的存在,并且站在自己这边,仕途定会走得更顺畅。“国家以官而任事,则当因事而立官,官省则事省,事省则人清;官烦则事烦,事烦则人浊。严市监,我认为你是个好官,但愿你能一直好下去,让咱们的友谊,也能善始善终。”
张宝真不想介入官场之事,可是自己的修炼,又不可能不涉及到官府,也就只能被迫站队。“官场之中,我基本上没有朋友,那是因为朋友一多,就变得没有朋友,也就无法站队。可是,商场、职场中能找朋友吗?同样很困难,你敢说他们不是图你手中的权?对官事,我官职低微,没有发言权,但对朋友,却能两肋插刀。好,为了我们的友谊,来个不醉无归。”
严帆有些激动,他焉能不知张宝所说,正中当前社会要害?换句话说,就是张宝无心于世间的争权夺利,更在乎的是修炼,为了修炼,才和他交朋友,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跟他交朋友,其出发点,就比俗人高尚得多。不以利交的朋友,才是真朋友,才能做到吻颈之交。“好了,你们俩就不要大谈朋友之谊。如果再谈下去的话,是不是该摆香案拜把子?小宝,你跟我说说,你要让钟总搞的豆腐项目,具体怎么搞?”
白彦秋心里也很激动,严帆都给张宝当朋友,自己还有什么需要防范张宝的?“哦,是白玉豆腐!就是为了让钟总能够吃得健康,吃得白白嫩嫩,由内到外焕发出活力。这是专为你搞出来的,就是想让严市监到你这儿就不想走。哦,白总,虽说你是寡妇,可是吃了之后,追求者怕是如过江之鲫,我很担心你到时候赶苍蝇都来不及。”
张宝给出了答案。这是产业,是自己投资的产业,靠它来挣钱,而不是靠赌博和抢劫。虽说后者来钱很快,可这是违背正道的,相当影响道心,将来假如举霞飞升,成功的概率低得离谱。“你是说……这白玉豆腐,有养颜美容之效,而且,主要是为了我?”
钟毓芬顿时石化,表情惊谔,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宝。“没错,就是为了你和白总!不要夫妻千担粮,只要夫妻好商量!严市监在我这里捞了不少好处,你也得有点不是?要不然,你还不跟严市监急?”
张宝还钟毓芬一个更大的惊谔表情,心中却是为自己的急智大为点赞。嘿嘿,一项生意,也能扯上为别人着想,这不是急智还能是什么?当然,这也不算完全在撒谎,之所以搞白玉豆腐,钟毓芬的确是其中的原因,但只是“之一”而己。“小宝……”钟毓芬是怎么走到张宝身边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抓住张宝的胳膊就不放!“我原本以为,认命当黄脸婆了,没想到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还是有追求的!”
钟毓芬何尝不知女人变老的悲哀?如果能变得漂亮些,肯定能让严帆为此向往,而不是只能靠儿子来拴住严帆的心。一句话,姿色变好,相当于增加了一道保险。另外嘛,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都是想让别人欣赏自己容貌的,能艳光四射,照耀全场,谁还愿意待在角落里当丑小鸭?“钟总,怎么谢我啊?多少得上点干货,对不对?”
张宝有些飘,毕竟,做顺水人情是最愉快的。“呵呵,这就上干货,是不是感觉很好啊?”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钟毓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张宝脖子,在张宝额头上亲了一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回来,大笑着说道。这一刻,她把罩着她身上的伪装予以去除,才是她本真的一面。“好个屁!除了让严市监怀恨在心,让钟凯对我没老没少,让白总没事偷着乐以外,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好感觉?还有,这饭菜是不是太简朴了,居然是西餐,连个回锅肉都没有?”
被强吻的张宝,抹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吻痕,不好气地说道。众人的大笑,让张宝难堪!上干货,居然演变成自己成为被调笑的对象,早知道就不说这话了。当然,钟毓芬今晚办的招待,的确也让张宝有些不满意。没错,他是不计较食物精细不精细,可西餐是不是太不地道了?西餐也就罢了,里面却有大量的蔬菜沙拉,这不是把人当兔子吗?“枉我是好心,给你提高品味,不要老是想着回锅肉、粉蒸排骨之类的菜肴,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西益大酒店西餐厅弄回来的外卖。得了,下次我专门为你准备中餐好了。家里还有好酒,我知道你能喝的。”
钟毓芬也不知怎么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是越来越稳重,可是在张宝面前,娇嗔的做派,却是呼之即来。“我承认,我中了美人计,被你打败了……”张宝双手高举,以示投降,严帆拿出一瓶珍藏十年之久的二十年茅台,和张宝对饮。问题是张宝酒量简直就是无底洞,很快严帆就让钟凯再到酒柜里拿酒,让张宝喝过痛快。气氛和谐,时间也就过得飞快,不多时就到了晚上九点过,聊天也聊得口水为之一干,张宝站起身:“好了,你们休息,我得走了。”
“我就不送了,记得有空的时候,常来家里看一看我这个老婆子!”
张宝将醉了的严帆,背上二楼,然后扶着同样醉得不轻的白彦秋,向别墅大门而去。钟毓芬在钟凯的搀扶下,将他送到大门边,嘀咕了一句。“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尼采说的。就算你是老婆子,那也要起舞不是?更何况,我能让你外表看上去不像老婆子。钟凯,后天咱们就出发,到离川乡响水洞去。”
张宝拍了拍钟凯的肩膀,示意他把他妈扶上楼去。“小宝,你这臭小子,还敢调侃老娘?我可告诉你,我很厉害的!还有,你干嘛让我儿子跟你去响水洞,而不是别的地方?”
钟毓芬酒劲上头,说话也就不把门。“人出生在哪里,哪里就最珍贵。我出生在离川乡,离川乡当然就最珍贵。家乡的水,是仙水,家乡的土,是金子。自然是要把你儿子带去见识一下我的家乡。”
张宝随口编了个理由,说穿了,就是要让钟凯吃苦头,在哪吃不是吃?还不如找个距离近点的地方。“得,我儿子就交给你了,只要不让他缺胳膊断腿,就算你完成任务!”
钟毓芬认为,人生的道路很漫长,可紧要处也就只有那么几步,甚至一步,特别是当人年轻时,钟凯就处在这样的人生紧要处。张宝不走平常路,作出来的,就不会是规规矩矩的玩意,也只有他这样非凡的天才,才能把钟凯带到一个新高度。人生面临关口时,非得狠狠地斗上一斗,吃些苦头在所难免,不能为了平稳,而予以放弃或退缩。……两天后,张宝依言带钟凯回离川乡,车子是钟毓芬派出的江铃皮卡车,原因就是车厢后边可以存放大量生活物资。开车的司机为之惊讶万分,进山里去游玩,需要搬运如此众多的生活物资吗?甚至连大米都买了上千斤!更为咋舌的是,两个小屁孩到山里去,家人居然放心得下!要知道其中一位,还是老总的儿子!不过,他被钟毓芬事先提醒,一切事情,都听张宝安排,见张宝,就等于见她这个老总。皮卡车在响水洞道路尽头停下,司机把货物搬了下来,张宝给他下了新任务,那就是去乡上按单子购买新的货物,再运到卸货处。趁司机重新采购物资时,张宝将卸下的货物,用绳子绑好,轻车熟路把其背上了响水洞后再返回。购货后的司机,如闻天音,因为张宝并未让他搬运货物。否则,这都快两吨的货物,让他背上山去的话,恐怕小命有半条会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