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诤的声音悠悠慢慢:“尾款我今晚之后打给你,我要看到这些黑右繁霜的帖子全部删完。”
那边的人连忙道:“您放心吧,我们马上删完。”
林诤直接挂掉了电话。 而苏承颜特地清空了餐厅,等着兰汀来。 他还挺意外的,兰汀出道这么多年,居然连约束自己粉丝都做不到,硬生生给苏忧言机会削掉她,正好给右繁霜让位。 估计这个兰汀现在比谁都急,恨不得抓住一切机会重新上位。 这下,不怕她不来。 苏承颜的手机响了一声,消息弹出来:“片子节目组已经审过了,就差我这一关了,我已经把片子里的照片改成您交给我的那份。”
苏承颜看了一眼,敷衍地回了句辛苦。 他垂眸笑笑。 他倒要看看,苏忧言和右繁霜的感情有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牢固。 没多久,兰汀就打扮精致地出现在餐厅入口。 小黑裙勾勒出曲线,露出一双细白的腿,长发卷成波浪,脸上的妆容更是无可挑剔。 兰汀被侍者引着走到苏承颜面前,她得体地微微低头,笑道:“小承总,好久不见。”
苏承颜起身为她拉开座椅:“确实好久不见了。”
兰汀受宠若惊,却端着姿态款款坐下,已经没了刚刚崩溃的痕迹,眉眼带笑道:“您忽然约我一起吃饭我还挺意外的。”
苏承颜难得的和颜悦色:“多少名流都想和兰小姐共进晚餐,我想也不奇怪。”
兰汀微笑道:“您别这么说,能在私下见到您才是我的荣幸。”
苏承颜给她倒酒:“今天JH忽然单方面中止合约,想必兰小姐一定很生气。”
兰汀赶紧双手拿起高脚杯,恭敬地捧起来,让苏承颜把酒倒进来:“生气当然没有,是我有错在先,没能约束粉丝,有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苏承颜放下酒瓶:“但我倒觉得兰小姐比任何人都适合坐代言人的位置。”
兰汀不自觉握紧高脚杯的杯柄。 苏承颜继续道:“目前JH还没有合适的下一任代言人人选,你说,要是中止合约变成升title,从亚太区代言人变成全球代言人怎么样?”
兰汀的心都砰砰跳:“我可以吗?”
苏承颜露出温和的笑,桃花眼灼灼:“当然可以,兰小姐也是我们之前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如果因为粉丝的不理智举动就不再合作,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苏承颜的手交握着:“想必兰小姐也知道,我在公司有一定话语权,区区一个代言人的位置我还是能做主的,我哥也不会干涉这么小的事情,只要兰小姐的粉丝依旧有购买力,兰小姐能妥善处理好这次事件,我相信,我们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兰汀紧张又欣喜:“多谢承总赏识,如果还有机会合作,我一定不会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苏承颜笑笑:“当然有机会,兰小姐不必紧张。”
他拿起酒杯:“不如我们干一杯,提前庆祝再合作的事情。”
兰汀连忙拿起酒杯:“我敬您。”
苏承颜举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笑,玻璃杯的碰撞声清脆。 兰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承颜含笑盯着她:“至于后续的处理,我让专业的公关出具了几份方案。”
面对兰汀迫切的眼神,他悠悠道:“一是炒你和右繁霜的cp,娱乐化这件事情,也可以顺势把你掉代言的事情美化,说成是迎合千朵万朵的节目效果,后续直接变成升title,观众就会以为其实你和JH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还关系好到可以开这种玩笑。”
兰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头晕:“还有其他方案吗?”
苏承颜眉目温和地盯着她看:“当然还有了。”
话音未落,兰汀直接倒在了桌上,苏承颜的笑瞬间消散 马上有人上前扶起兰汀,兰汀浑身瘫软没有力气,但理智却是清醒的,无力道:“您要做什么?”
苏承颜弯下腰来看着她:“既然兰小姐敢来赴约,还穿得这么漂亮,想来也清楚我约你吃饭的目的,要得到全球代言人的位置,当然要付出一点报酬,兰小姐不介意吧?”
兰汀被说中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的脸,虽然表现出恐惧,实际上毫无恐惧。 总好过被大腹便便满脸流油的中年男人潜规则好。 成为苏承颜的情人,比很多关系都要优质,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兰汀佯装睁眼都已经无力,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被扶着抬起来,没多久就听见房卡刷门的滴滴声,很快她就被放在了床上。 房门又响了一声,但那个人并未向她走来,而是走进了浴室,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兰汀睁开眼睛,看着酒店房间里的装潢。 其实刚刚她没有喝很多,都借擦嘴的动作吐在纸巾里了。 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不能完全没有知觉和意识。 里面响起扭门把手的声音,兰汀赶紧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对方把她翻了个身,开始解她的拉链,她的心跳因为紧张而加快。 那人动作却忽然停了:“装晕?”
声音有点不对,但兰汀没多想。 没想到对方忽然掐着她的后颈,把她死死按进枕头里,窒息的感觉让兰汀差点晕过去,对方才松手。 一松手,兰汀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 林诤把她的双手用皮带绑起来,紧紧束缚住,语气带笑:“你之前那么看不起我,现在还不是趴在我身下?”
兰汀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很熟悉,她转头就看见了林诤的脸,兰汀下意识往后退,恐惧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诤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拖了回来:“怎么?看到我很害怕?你之前不是很勇敢吗,不是为了引起苏忧言的注意,对我的设计指指点点吗?”
兰汀被他扯疼了,眼角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我没有。”
“没有?”
林诤抓住了她的长发,把她低下的头拽起来,逼着她抬头看自己:“哭什么,你十七岁的时候老子没上过你?现在在这里装三贞九烈给谁看?”
兰汀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林诤忽然嘲讽地笑了一声,咄咄逼人道:“还是说你的唾手可得只对有钱人展开?对我这种没有背景没有钱的小混混就三贞九烈?”
兰汀痛得一直不受控制地落泪,头皮像是要撕裂了一样地疼:“林诤!你放开我!”
林诤却恶狠狠地道:“疼吗,没有当年你刺我那一刀疼,最好你身败名裂,才还得起。”
兰汀忽然醍醐灌顶:“是你做的!”
难怪怎么管控都管控不住! 林诤凑近她耳畔,声音阴冷,却有疯狂的笑意:“是啊,现在网上的人都知道你的粉丝是疯子,甚至骂掉了你唯一一个高奢代言,之前你立的玉女人设出现裂缝,有什么样的正主就有什么样的粉丝,你猜大家会怎么想你?”
兰汀努力地挣脱着,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过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林诤凑近她的耳朵,病态地笑着:“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伯乐温柔是右繁霜的表姐,温柔的母亲姓右,那位出身军籍的右市长,是不是很巧?”
兰汀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林诤揪着她的头发,阴冷地笑着道:“你猜你接下来会不会被温柔雪藏?我记得你整整签了十五年的约,现在才是第七年,雪藏八年,你猜这个娱乐圈还记不记得你这个人?”
她不回答,林诤追着道:“说话啊!”
兰汀却反而在这种情况冷静下来,敏锐地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诤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脸,一字一字咬牙道:“为了把你拉下来,我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比你想的多得多。”
兰汀看着他,他脸上有满是恨意的笑。 他笑的时候,依旧会露出小虎牙,恍然间像她十七岁时遇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但此刻,他是来索命的。 兰汀厉声:“你如果敢碰我,我从这里出去就一定会报警!”
林诤无所谓:“你以为我会怕吗?大明星和小混混,如果报警,谁会声誉受损,谁会一落千丈,你不清楚吗?”
兰汀忍着剧痛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阴魂不散!”
林诤揪着她的头发,眼神像是夜色里的树梢一样发着颤且阴冷,像是下一秒就要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 他压低声音,厉声道:“错就错在,你不该碰右繁霜。”
- 外面忽然下起雨来,屋内的气氛同样像是下着雨一样浓重阴沉。 听完苏忧言小时候的处境,右繁霜沉默许久,才追问道:“那苏承颜用毒虫把阿言毒到休克的事情呢?”
周晚玉回忆起当时,眼底还有余悸:“神经性中毒对心脏病患者来说几乎是致命,苏忧言能醒过来是个奇迹,但奇异的是,苏涛并没有惩罚苏承颜,只是训斥了几句,用意外带过。”
她继续道:“后来,万碧对苏忧言也不管不顾的,根本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给他新增防护措施,连照顾苏忧言的,也还是原来那个不专业的护工,那次休克,那个护工一开始还给苏忧言吃心脏病的药,以为他是发病,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万碧显然是刻意的。”
右繁霜握紧手:“我记得她,三年前,也是她告诉我阿言已经没了。”
周晚玉的声音低落:“她出现之后,苏涛坚称她是真爱,苏忧言的母亲只是迫于形势所娶,但是和小言的母亲联姻之前,是他亲口答应,而且积极求娶的。”
右繁霜的心脏像是被火燎:“万碧一个小三上位的人这样对阿言,爷爷难道就不管吗?”
周晚玉的胸中亦是沉重:“就是因为这件事,苏董才决定把苏忧言接到身边养,否则现在你可能看不见苏忧言了,万碧和苏承颜的阴司手段还有很多。”
右繁霜鼻头一酸,却强撑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
周晚玉点头:“你说。”
右繁霜看向那条萨摩耶,语气微冷:“您觉得,苏承颜最可能找的联姻对象是谁?”
外面的雨打在玻璃上,往下滑的痕迹像是崎岖蜿蜒的生命线。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句芒站在窗口前面喝牛奶。 邓华莲在旁边织毛衣:“芒芒,站在窗前干嘛,把窗关了吧,淋了雨要感冒。”
句芒看着外面被雨洗得翠绿欲滴的树,轻轻将窗关上。 一格一格的老木窗,玻璃上面是花朵的磨砂纹路,一关上就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邓华莲看她还站在那里,手下织毛衣动作未停,却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句芒离开窗边,坐到邓华莲身边替她捋毛线:“没有,就是有点羡慕您能和爷爷几十年,从少年到两鬓斑白。”
邓华莲慈祥地笑笑,脸上的皱纹都像是陷满了幸福:“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很多夫妻都可以,只要能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你也可以。”
句芒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邓华莲追问道:“怎么了,是和小沈吵架了吗?”
句芒摇摇头。 邓华莲顺了顺毛线:“你们俩其实不是情侣吧?”
句芒猛地抬头:“您怎么看出来的?”
邓华莲笑:“这都看不出来,几十年白活了。”
句芒抱歉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邓华莲摇摇头:“这算什么,其实是假的也好,小沈的妈妈也是国大的老师,其实小沈的事情我们是有听说的,我们两个老家伙都不太相信小沈忽然就放下心结了。虽然对他印象不错,可你和他以前喜欢的姑娘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句芒绕线的动作慢了一点:“您不怪我吗?”
邓华莲坦诚道:“我知道你是想逗我们两个老的开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怪你做什么?”
句芒眼眶发热,却没有办法解释真实原因。 邓华莲的声音温柔而和蔼:“照你的性格,就应该找一个能弯腰包容你的,否则两个都特别傲的人,很难走到一起,谁都不愿意低头,怎么能长久。”
句芒低下头:“其实我觉得我的性格里有矛盾尖锐的部分,总是会内耗,谁跟我在一起都会很累吧?”
邓华莲的目光温柔:“怎么这么说呢?”
句芒有些难以启齿:“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邓华莲轻声哄道:“既然你意识到自己有点完美主义,会钻牛角尖,就应该找一个能稳得住你的人,有足够的力量去包容你,万一你找的人总是逃避你的压迫感,逃避你的问题,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会崩溃,但要是一个足够宽厚的人,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会让你不要紧张不要着急,他会帮你一起处理,你还会干着急吗?”
句芒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邓华莲轻轻笑道:“所以说,有什么好抱歉的,你自有你的缘分,不必焦虑。”
开门的声音忽然响起,田云绛一身湿透地进来,手里拿着全湿的外套,一双眼在被雨水洗涤过更清明干净,仿佛云敛烟收尽在眼底,有几缕微湿的墨发垂下来。 他温声道:“奶奶,排骨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