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先去洗!”
宝萱来了兴致,拎着草篮就奔淋浴间而去。片刻之后,宝宁听见里面传来“呀”的一声,忙问:“宝萱,怎么了?”
“姐,这个花洒真的会喷水呀!”
宝萱在里面惊奇地说道,“哇,下面这个木杆竟然还可以调节凉热,皇宫里都没有,好舒服!”
宝宁嗔道:“一惊一乍,我们现在不是在皇宫,宝萱,你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稳妥些,我们现在可是代表着皇姐的面子。”
沐浴间里的宝萱“嗯嗯”了两声就没动静了,只有水流的声音传出。宝宁摇摇头,走去外间坐回到了床上,心里想着这些天在王府里见到的一些新奇物事。比如牙刷,这在皇宫里也是有的,只不过这里的牙刷做得更加精致,形状也不太相同,更细更短,刷毛也更紧密柔软,比皇宫里的好用许多。还有牙膏,皇宫里刷牙一般用细盐,而这里则用类似于药膏一样的软膏,在嘴里还会有一种清凉感,刷完之后十分清爽。此外这里的毛巾也比皇宫里的更加厚实吸水,还有印刷精美的书籍,报纸......都是在皇宫里未曾见过的。她正想着,入画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堆衣物,宝宁见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接过。她和宝萱逃出来,身上没带任何银子,现在吃住都是北疆王府供给,如果皇姐还是皇上,那以后可以让皇姐赏赐回去,但现在连皇姐恐怕都要倚赖北疆王了。她们虽然还顶着大乾公主的名头,但说起来跟丧家之犬其实也没什么分别了吧。入画没注意宝宁的难过,把衣服递给她,嘻笑道:“宝萱还没出来吗?这些衣物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回头你们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拿去给嬷嬷洗。”
说罢入画便又出门,“我去给你们拿被子。”
再来的时候,便是入画和抱琴一起了,她们手里各抱着一个很大的被子,雪白雪白的,看起来像是蓬松的雪,此外还有毛茸茸的毯子和淡粉色的床单,这么大一堆东西抱在他们手里竟然显示不出份量。两个侍女很快就把床铺好,宝宁忍不住摸了一下,感觉被子轻飘飘的,诧异地问:“这是什么被子?”
入画笑道:“这叫羽绒被,里面填了细密的鹅绒和鸭绒,又轻又暖和,也是少爷发明的,府里这两年都盖这个。”
抱琴则提醒道:“宝萱还没出来吗?小心别晕堂了,我再去水箱里加点热水,两位公主你们洗好就早点休息吧。”
宝宁点头称是,送她们出去,见入画和抱琴向她挥挥手,然后轻松活泼地走了。宝宁站在门口笑了一下,对这种“很没规矩”的告别,她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不用问,肯定又是跟她们的白羽少爷学的。关上门,回到屋里,宝宁在沐浴间的木门上拍了拍,喊道:“宝萱,洗好就出来了,我要洗了。”
过了一会,沐浴间的水声停了,宝萱开门走了出来,脚上穿着软草编织的拖鞋,身上披着大浴巾,头发湿漉漉,水珠顺着乌黑的发丝滴到脖颈上。宝宁看她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肩膀,怒道:“像什么样子?快把衣服穿上!”
“哦哦,我刚才没有衣服嘛。”
宝萱抗议道,“而且,就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把拖鞋一踢,就扑倒在了大床上,哼唧道:“淋浴好舒服啊,咦,这是什么被子,怎么这么软?啊!好舒服!”
宝宁气道:“宝萱,你再这样没有体统,我就......我就代皇姐打你板子了!”
她们两个现在寄人篱下,不能再摆出公主的架子,但一定要重视皇家的体统,不然平白让人家看轻,那可不行!而宝萱这样,就像个粗野丫头,北疆王府的人看见会怎么说?这不是丢皇姐的脸吗?想到这里,宝宁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心里也是又急又气。宝萱见姐姐这样,顿时有些慌神,忙起来拉着宝宁的胳膊,一边摇一边说道:“姐姐,你别难过,我知道的,我保证不犯了,好不好?”
宝宁见妹妹的样子,有些怜惜,柔声道:“不是姐姐怪你,而是如今我们代表着皇姐的脸面,不能让别人看轻的。何况我们如今寄人篱下,身上又无财物,跟靠人施舍的乞儿有何不同?所以更要自尊自爱!”
宝萱连忙小鸡点头,“知道啦,知道啦,姐,你快去洗吧,我要穿衣服了,对了,那个香皂擦在身上,洗发液抹在头上,会起白色泡沫,即便用水冲掉还会很香,你去试试。”
宝宁叹了口气,起身就向沐浴间走去,沐浴间里还有温吞的水汽,很暖和,她慢慢地除了衣服,搭在专门放置衣物的架子上,与宝萱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起,她们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入画和抱琴拿给她们的。唉,逃跑时竟然连衣服都没带出一件,要是没到北疆王府,自己和妹妹恐怕要衣不遮体了。宝宁又难过了一下,然后尝试着扭动了一下墙上的木柄,顿时花洒里有水如下雨般洒下,温热地淋湿了她的头发......与此同时,在北疆军的一处军营。夏芷安和小七待在一个小型的军帐里。军帐中只有她们两个,而且有两张床,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就像豆腐块,平整得让夏芷安都不想去破坏它。虽然一天的训练之后很累,但没到睡觉时间,她不忍心靠在被子上。小七看了夏芷安一眼,说道:“这北疆军简直变态,我在禁军的规矩都没这样严,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统一不说,竟然连被子都要叠成一模一样的!我看这个镇北将军白羽就是个神经病!”
小七现在跟夏芷安很熟悉了,而且两人有了共生死的患难之交,又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说起话来随意许多。夏芷安莞尔一笑,“军纪严明难道不好吗?北疆军可是打败了匈奴的强军呢......”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