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也不觉得尴尬，嘿嘿一笑说道：“什么都逃不过王爷的眼……没错儿，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见茶几上两幅茶具就有些怀疑。而后韩大人说起这些话，又想一想他竟然在下手坐着，能让堂堂大司徒坐在下手的人又有几个呢？因而我想，要么就是王爷刚刚走，韩大人就召见了我，要么王爷根本就没走，只是暂时回避了。”

“呵呵，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是个心思缜密的聪明孩子！不错！我喜欢聪明人！”

李穆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薛蟠忙说道：“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不敢当王爷的称赞！”

李穆点了点头，又在方才空着的主位上坐了，薛蟠忙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李穆又看了一眼薛蟠，突然问道：“你们薛家世代皇商，不在金陵好好呆着，为何要跑到京城来？”

薛蟠答道：“因家父早丧，薛家人口又稀少，这不是去年我二叔也病故了。我母亲因想着孤儿寡母的没有依靠，便想着进京来投靠亲戚，也好有个倚仗。”

“有个倚仗？”

李穆似乎有些不解薛蟠的意思。薛蟠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正是……不瞒王爷，似乎有人想要对我家不利，我年纪又小，我娘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见识，只好上京来投靠亲戚了。”

【Duang！李穆的好奇+100！】“哦？如何对你家不利了？可是你家得罪什么人了吗？”

李穆皱了皱眉头。看到李穆的情绪值是好奇，薛蟠不禁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查出到底是谁要坑他，而且是有点无从着手的感觉让薛蟠一直如鲠在喉。但是薛蟠最担心的就是是不是皇家在背后操控，要对四王八公这些老勋贵们发难。现在虽然天授帝李秘已经做了五年的皇帝了，可是当初因为染了重病才不得不禅位的太上皇，经过几年的调理身子骨却是康养好了。天有二日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太上皇不公开露面了，也很少直接干涉朝政，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太上皇的影响力还是无处不在的。而四王八公就是太上皇一方的代表势力。像薛家这样的贾府姻亲、几辈子的老交情自然也会被看做是荣国府一党的。而宁荣两府最后被抄家显然也是天授帝的意思。薛蟠一直担心天授帝一开始不敢动荣国府，而是从薛家这样的小家族先动手，想办法先给薛家制造点麻烦，日后真要抄家了这些都是治罪的把柄。现在李穆的情绪是好奇，而不是惊讶或者紧张，那就应该说明在金陵想要让自己背负上一个杀人罪名的人不是李秘。毕竟李穆是天授帝最亲信的人，这种事如果真是李秘授意的，李穆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心情舒畅的薛蟠并没有半点表示，而是苦笑着摇摇头道：“王爷明见，我们家里不过是一介商贾，平日里做些杂七杂八的小生意，哪里就得罪人了呢？”

李穆又问道：“他们是怎么针对你家的？”

薛蟠便将来全差点打死冯渊、后来如何又在狱中被人杀死灭口的事说了一回。李穆听完了冷哼了一声说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薛蟠一阵无语——能进金陵县衙里杀人灭口，还叫上不得台面？不过再想想人家可是贵为亲王，大齐最高的爵位了！他还真有资格说是上不得台面！心里踏实了些后，薛蟠便将话锋一转，又要把话题引到冰糖上了：“小人一时糊涂，犯了欺君之罪，还请王爷恕罪……”李穆楞了一下，遂笑道：“你是说那水晶冰糖的事么？”

薛蟠道：“正是，因当初我想着这样的好东西，带到长安城来肯定会受有钱人的追捧。我为了抬高它的身价，便自己胡编乱造了一套东洋贩卖来的说辞，其实不过是我按着学来的方子自己用黑糖提炼所得的。还请王爷不要和小人计较才好。”

李穆呵呵一笑：“罢了，这不值当什么。商人么，为了把自己的东西卖个好价钱，编造出一些噱头来也是常有的事。”

薛蟠忙说道：“多谢王爷体恤！”

【Duang！李穆的惊讶+100！】李穆又问道：“方才你说，这水晶冰糖便是由黑糖所提炼的？”

“这个……”薛蟠偷偷看了一旁的韩廷璈。韩廷璈会意，抢着说道：“王爷，下官斗胆请王爷在寒舍用一顿便饭，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李穆微微一笑道：“既然韩大人如此好客，那我就叨扰了！”

韩廷璈出去了，薛蟠才说道：“正是，这水晶冰糖便是由黑糖加工提炼而成的。提炼的法子倒也不是很麻烦，只需要用处理过的木炭和黑糖水一起熬煮就可以了……”李穆越听越是DuangDuang的震惊，听薛蟠说完了才问道：“却不知一斤冰糖需要多少黑糖来炼制？”

薛蟠道：“十斤黑糖大概能出七八斤的冰糖吧！”

【Duang！李穆的震惊+999！】黑糖才多少钱一斤？按照这个比例，再加上一些炭和石灰火碱这些东西也没几个钱，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薛蟠不等李穆的震惊过去便又说道：“既然太上皇和皇上都喜欢这种水晶冰糖，小人愿将炼制冰糖的法子上交内务府。”

李穆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嗽了一声以掩饰方才的失态，说道：“薛蟠，你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薛蟠一笑说道：“好买卖，要能赚到钱，也要能花出去赚到的钱才是好买卖。”

【Duang！李穆的不悦+100！】薛蟠忙接着说道：“只要这冰糖闯出去名头，而且是皇家喜欢的东西，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可是这样赚钱的好生意自然也容易引来别人的嫉妒和贪念。虽然我想说这水晶冰糖是从东洋贩运过来的，只要遇到有新人以查就会露出马脚了。薛家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商贾，怎么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候是用软的还是用硬的，只怕我这生意都保不住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献给天家。”

李穆的脸色还是有些难堪，薛蟠这番话也有道理，可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影射他现在要抢薛蟠的秘方。因沉声说道：“荣国府不是和你家有亲么？你既然进京来投靠他家了，还怕贾府不能护着你不成？”

是送分题还是送命题？薛蟠只觉得嘴唇有些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