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霆怒极反笑,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看着像是要爆发。可关键时刻,手机忽然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微闪半晌,还是接通了电话。对面是一道女声——“霆哥哥……我好痛,你说,我会不会死?可我不想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今晚来陪我好不好?”
傅夜霆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慕晚垂着眼睑,看他冷冽的面孔上浮现罕见的温柔,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胸腔里那颗器官,还是不可避免地、疼痛地收缩了一瞬。两辈子加一块,她追在傅夜霆屁股后面跑了八年,都没能换取他半分真心。这个男人心冷起来,比石头还硬。说来可笑,能让他和颜悦色的人,只有慕柔——慕晚的父亲领养的那位,体弱多病的好妹妹。慕晚想起昨晚庄炀说傅夜霆在找神医,开了五千万的高价,想必……就是为了给慕晚宠治病吧。真是够深情又多金的。这么有钱,怎么不给他自己先治治眼睛?慕柔根本没病,装病不过是吊着他的手段!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走到洗手间,慕晚掬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收起黯淡失落的眼神。她坚信,这种难过只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惯性,很快就会好。收拾好情绪后,慕晚走了出来,刚转过拐角,就看到有人背靠着墙,垂着眉眼,神情宁静,像是在等人。慕晚惊讶笑道:“师哥!你怎么会在这?”
顾安晏缓缓站直身子,他身量要比慕晚高出许多,眉深目俊,身材挺拔瘦削。他视线在她湿哒哒的脸上转了一圈,面不改色的给她递了手帕。“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慕晚笑得没心没肺:“哪有,喝多了醒醒神罢了。”
“我来这边跟朋友谈生意,恰巧看到你,追上来跟你打个招呼。”
十二岁那年,慕晚父母出事以后,慕晚整个人陷在打击中浑浑噩噩,有人说这是丢了魂儿呢!得去庙里住一段时间找高僧镇一镇!慕晚去了后,救了她的人不是什么高僧,而是一个美丽脱俗的年轻女人。最开始慕晚叫她大姐姐,后来叫她师父。师父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整个人自带一股安宁恬淡的气场,却好像天才一样,没有她不会的。她跟慕晚一见结缘,不仅帮慕晚走出了阴影,还教了她中医和黑客技术。而顾安晏就是她的另一个徒弟。这师徒三人关系一直很好,就是师父行踪不定,总到处漂泊,只有她想联系的时候,慕晚才能找到她。但顾安晏就不一样了,他一直十分照顾慕晚。就好比此刻,他直直抬起眸,微微皱眉问:“晚晚,刚才楼下的事,我看到了。你……真的要和他离婚?”
他眸底藏着被笑意掩盖住的紧张,和几不可察的期许。这一切,正在专心擦着自己湿发的慕晚丝毫没有察觉到,淡定的点了点头。“师哥,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顾安晏垂下眸子,嘴角的笑意更大。他伸手克制的揉了揉她的发:“劝你干嘛?晚晚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慕晚笑了笑,“嗯,我有点晕,想走了,你呢?一起?”
顾安晏:“好,我送你回去。”
慕晚闻言迈开步子,却不小心被地毯绊了一下,身子软乎乎地就要往旁边倒,好在被顾安晏眼疾手快抱住。她刚说了声谢谢,长廊尽头就有一道质问声响起——“慕晚,你在干什么?!”
慕晚回头,看到傅夜霆站在阴影里,冷冷盯着他们,面色不善。他不认识顾安晏,显然把他当成了今天慕晚的调情对象。傅夜霆下意识挺直脊背,一步步朝二人迈过来,看清顾安晏清俊的容貌时,暗暗咬了咬牙。他不禁想起昨夜,慕晚是在他脱了衣服以后,突然变得奇怪的……该不会,她真的对他不满意,然后来这里找……鸭吧?傅夜霆一下火了,还能有比他更有资本的?!他怒视顾安晏:“什么时候这个会所还有这种不入流的服务了?”
顾安晏一愣,随即冷了眉眼,向来温和的脸冷若冰霜。“呵呵,真是自己脏,看别人谁都脏。晚晚,别理他,我带你走。”
在顾安晏看来,傅夜霆根本配不上晚晚,好不容易晚晚想通了要和他分手,顾安晏不想节外生枝,再让他们两个有过多纠葛。傅夜霆一把攥住慕晚的手腕,想把人扯回到自己怀里,“站住!谁准你走的?”
而顾安晏反应迅速抓住慕晚的另一只手。“傅夜霆,你这是干涉晚晚的人身自由。”
顾安晏脸上的笑彻底没了,褐色的瞳冷如坚冰。傅夜霆嗤笑:“你也知道我是谁?离婚协议根本不做事,她是傅太太,我的女人。容不得别的杂碎觊觎!”
慕晚眉心皱得很紧,刚要说话,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傅夜霆和顾安晏的对峙。“在这……快快快!”
三人望去,只见一群拿着长枪短炮的狗仔记者蜂拥而至,犀利地采访了起来。“傅总,请问您即将离婚的消息是真是假?”
“结婚一天女方就要离婚,请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傅夜霆太阳穴开始跳,他们是在暗示什么?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