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的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摸耳朵的动作惹他起疑了。上一世,她穿越成了听雨楼的二小姐,为了快速获得案件线索,曾经偷偷的离开过听雨楼,不仅女扮男装在大魔王的手底下当过差,还凄惨的死在了他的手里……她努力稳住心神,挺挺大肚子,颇有几分无奈的瞅着他,“王爷,我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你说我还能是谁?不就是一个母亲?一个被冠了夫姓的女人?不过……”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透亮的眼睛一转,故意朝他迈近一步,然后才用又软又绵的嗓音继续说道:“王爷要打听我的消息,莫非是对我产生了兴趣?那正好……我男人在逃荒的路上病死了,眼下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王爷若是真不嫌弃,我愿……唔……”她话还没说完,便吃痛的闷哼了一声。风离陌狠狠地收回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如避邪祟一般退开,只对落风几人留下一句‘本王去办件事,你们听她安排’,便飞身离开,很快消失不见。颜月无语的站在原地,风离陌离开的动作一气呵成,一副生怕被她粘上就甩不开的模样,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窃喜于他打消了怀疑,还是该郁闷自己的丑脸如此招人厌嫌。这时,落风清咳一声打破沉寂,“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没有的话,我等便按照刚才的要求收殓尸骨了。”
颜月回神,神色恢复如初,对他摇摇头,“没有了,你们开始吧。”
“好。”
落风在蹲下身处理尸骨之前,有意的多看了她一眼。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家主子居然破天慌的接连与她产生了肢体接触,最后还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不不不,这一定是他的错觉,绝对的错觉!颜月可不知道落风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她留在原地等他们收殓好尸骨,再带着他们先后前往义庄、县衙。回到县衙的时候,王捕快正好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赶回来。见到颜月,他连气都顾不上喘匀,直接说道:“小祖宗可真是神!果然找到了……”颜月闻言,眉眼间的疲态瞬间一扫而光,她一边轻拍着肚子,安抚正在调皮好动的孩子,一边朝王捕快开口,“相关等人呢?可带回来了?”
王捕快摇摇头,“事情有些棘手,怕是要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颜月不解的蹙了下眉头,由王捕快引着,前往当事人家里。路上她了解到,齐县令在竹水县的产婆那里得到了线索,他找到当事人家里之后,当事人却对送养过孩子之事概不承认。很快,一行人到了许家。许家在竹水县是县内唯一的粮商,相当的大户。令颜月没有料想到的是,许家正在张灯挂彩,似乎要操办什么喜事。王捕快忙不迭解释道:“许当家给许小姐招了一名上门夫婿罗维,过几日便要摆酒席了,据说,罗维曾是许家的粗使下人。”
颜月没有搭话,很快便走入许家大堂。三十出头的齐县令,与年过半百、衣着华贵的许当家相对而坐,大概是齐县令要问的事,惹了许当家不痛快,他绷着一张脸,堂内的气氛僵持不下。在许当家的身侧,还站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只不过,他身上的锦袍明显大了几号,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显得格外的滑稽好笑。颜月见状,当即猜他是许家还未过门的上门女婿罗维,显然,许家并不怎么认可他,所以才不在意施舍给他的衣袍是否合身。想到来许家的目的,她使了个眼色给王捕快,“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留我跟齐县令就好。”
有头有脸的人都好面子,人多了肯定不好说些什么。王捕快干脆的带着官差离开,落风犹豫了片刻,也听从了安排。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了四人。颜月的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从右侧的帘子处扫过,投射在帘子上的人影霎时不见了。她没有作声,而是唇角轻扬,落落大方的踱至齐县令的对面坐下。齐县令见到她,神色明显放松,“颜姑娘,本该让你好生休养的,却还总是要辛苦你。”
颜月唇角的笑意更浓,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若县令真觉得我辛苦,那便多付我点劳务费呗!”
她要养双生子,能多捞一笔是一笔。齐县令干咳一声,下意识的捂了捂钱袋子,打了个哈哈,“今日日头大,你快喝口水润润嗓子,后面的话还得交给你来问呢!”
颜月无趣的撇撇嘴,但没有跟他过多计较。毕竟她知道,自己以女性的身份参与到衙务,县令也是担着风险的。这时,坐在颜月左侧的许当家,见到她那半张令人头皮发麻的丑脸后,立即嫌恶的皱起眉头,把拿在手里的茶杯重重的一掷。“齐县令,我许家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入内的地方了?”
他早就听闻过县衙有一名丑姑娘在当差,平时尽做些接触死人的事,晦气得很,若是冲撞了自己女儿纳婿的事……思及此,他的视线落到颜月高高隆起的腹部,不屑地直接开口嘲讽。“丑八怪没有自知之明便罢了,齐县令也不怕她长期接触死人,最后在县衙生下一个又丑又晦气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