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回到早一些时候。徐本家邸。曹华安出门时,徐老爷狠狠的“威胁”他,让他不要再自以为是,而在他离开后,徐老爷一直都在客厅等待,有人劝他移驾警局,他没有动。过了一段时间,李伯叫家里所有的下人叫到客厅集合。除了还在医院的李诚和外出的叶樱,徐家侍仆——三名侍者,三名女仆全员都在大厅内候命。他们并列一排,面对着徐老爷、李伯和曾文哲。曾文哲的出现,对于某个人而言相当的意外。他直直的盯着曾文哲,但是,当曾文哲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依次扫过的时候,他又目不斜视。“把大家叫过来,不为别的。”
徐老爷怒不可遏,语气中带着几分凶狠凌厉,道:“我徐浩文自认为待你们不薄,你们要是觉得待遇差了,工资低了,觉得有哪里不满,尽管提出辞职,好聚好散我徐浩文绝对不亏待你们。如果有什么急事难事觉得难以启齿,也可以和老头子我协商,你们在我徐家日子也不短了,我不是小气的人,你们也不亚于我的家人,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辞,可是!”
正说着,徐老爷突然狠狠的拍了下茶几,吓得风雪月三名女仆轻呼,他厉声道:“吃我徐家的薪水,竟然还勾结待人绑架我女儿,这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我不能容忍我徐家有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存在!”
侍仆们,有一人的表情有刹那动摇。那个动摇的瞬间没能躲过李伯的眼睛,李伯附身在徐老爷耳边低语,徐老爷眼睛一瞪,大喝出一个名字:“杨严!”
众侍仆看着杨严,像是明白了什么,悄悄和他避开些距离。“我在,老爷。”
杨严姑且维持着面不改色,主动上前一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徐老爷冷冷问,杨严眼角抽搐,故意反问:“我不明白老爷您在说什么?”
“哼?不明白?”
徐老爷一摆手,李伯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匿名绑架信。和之前不同的是,照片和信封都被放在了两个塑料方袋中——那是公安机关鉴定科使用的取证袋。“在歹徒寄来的恐吓信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李伯问:“对此,你作何解释?”
杨严打个冷颤,但他说:“这个,应该是我在门口取信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
“昨晚是你取的信?”
李伯问。“李总管,您不是明知故问吗?”
杨严解释道:“昨晚,是我先在门口取了信,然后交给了叶樱,叶樱转手又交给了二姑爷,剩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如果真的有我的指纹,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哦?是这样吗?”
李伯眯着眼睛。杨严总觉得哪里不对,李伯看他的眼神相当的奇怪,有种似笑非笑,又有种阴谋得逞的感觉,这让他内心有些不安。“既然你是清白的,那就真是抱歉了。”
李伯微笑着从口袋中取出一方纸巾递给杨严,道:“擦擦汗,只是例行询问,何必这么紧张呢。”
杨严弱弱的接过纸巾:“谢谢李总……管。”
他彻底的呆住了。手套的洁白颜色实在是太显眼了,显眼的直穿杨严心底。因为一直都戴着手套,所以他习惯了,习惯到忘记了自己其实戴着手套这一事实。对于身为管家侍者而言无可厚非的事情,此时此刻对杨严而言,却犹如万丈深渊。同僚之间的窃窃私语声已经响了好一阵,看见这一幕,两名侍者同僚已经毫不避讳的同他拉开了距离,并将女仆们护在身后。杨严没有接过手帕纸,僵在那里冷汗直流,李伯随手丢掉那纸巾,又说:“昨天密切接触过恐吓信的,只有杨严,叶樱和曹二姑爷。身为侍者,你一直带着手套,所以不可能留下指纹。在恐吓信上提取到的指纹中,除了叶樱和曹二姑爷的,剩下的只有歹徒的指纹,如果不是你取信的时候留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之前在别处就接触过这封信,把他带到屋子里的途中留下的。”
徐老爷质问道:“这下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杨严咽了口口水,还不放弃道:“这个……可能是我昨天,不小心,忘……忘了,忘了戴……”“忘了戴?做了这么久执事,你连自己戴着手套都意识不到了,难道会有忘记带的情况?”
李伯言辞犀利。“那个……晚上工作结束了,摘下来放松一下……”杨严的理由有点牵强。“还装蒜!”
徐老爷气得又狠狠拍了下茶几,喝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告诉你!你的指纹根本不是从信封上提取到的,而是从照片上提取到的!接触过那张照片的,只有曹华安!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杨严明显的打了个晃,他勉强站住,面色铁青。他嘶吼道:“不,不可能的啊……我明明全程都戴着手套的!以防万一,我还把打印机和电脑擦了一遍,怎么可能还会留下……?!”
杨严喊到一半,突然发现,徐老爷和李伯的神情都有所变化,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下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