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小北的房间里柳姨正坐在小北对面。小家伙仰着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柳姨,“柳奶奶,我爹地醒来了吗?”
柳姨看到小北这副模样,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轻点头。孩子好不容易才有爹地了,要是知道慕斯砚的事情,只怕会很难过。下一秒,小北兴奋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爹地真的醒了!那柳奶奶带我去医院看爹地吧!”
柳姨坐在床边,弯腰把小家伙抱进怀里,柔声哄着:“柳奶奶现在还不能带小北去医院,因为小北的爹地刚醒过来,现在还很虚弱,还需要休息。”
小北听到这话,小嘴一瘪,失落的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爹地?”
柳姨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耐心哄着。“等过一段时间,你爹地恢复好一些了,我就带小北去看爹地。”
“可是小北现在就很想见到爹地。”
小北抱着柳姨的脖子,嘟囔着说道。他见过爹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样子,那样子让他害怕从此以后就没有爹地了……虽然现在听柳奶奶说爹地已经醒了,可他还是想去看一看爹地。柳姨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家小北是个好孩子了,怎么可以在爹地这么虚弱的时候,过去让爹地担心呢?”
“小北乖,我们过段时间再去看爹地,到时候你爹地精神好一点,还能陪小北一起玩。”
小北轻轻点了点头,原本忐忑的心也跟着放下。爹地真的没事,柳奶奶说爹地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陪他玩了。小北不会失去爹地!小家伙嘴角微微上扬,高兴的神色挂在小脸上,那般明显。晚上辛语回到房间后,思虑再三还是给沈岁宁发去一条信息——【慕斯砚的情况很复杂,能不能清醒另说,医生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发完这条短信后,辛语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沈岁宁应该一直在等慕斯砚的消息。只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没过几天,慕斯砚昏睡不醒的消息就在当市引发热议,上了新闻,热度越炒越热,久居热议榜首不下。而慕氏的股票开始呈现断崖式下跌。【慕氏总裁现如今变成植物人,还有苏醒的可能吗?慕斯砚陷入深度昏迷,慕氏该何去何从?深情慕氏总裁,为救妻子负伤昏迷,永垂不醒。】辛语冷眼看着这些或反问或浮夸的新闻,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慕岚的杰作。想起那天慕岚在医院哭诉的模样,就觉万般讽刺。当着她和柳姨的面,慕岚那女人哭得别提有多伤心,可一转头就直接把慕斯砚变成植物人的事情透露给媒体。那女人散布这样的新闻,无非是想引起慕氏的恐慌。慕斯砚昏睡不醒,慕岚就以为自己是慕氏的唯一一个活着的掌舵人吗?辛语眼睛微微眯起,眸色愈发深邃。手机的震动,打断她的思绪。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是路闻曦打来的。女人俏眉微蹙,刚接通电话,就听路闻曦略急切的声音传来:“辛语,你看新闻了吗?”
“嗯。”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静静等待路闻曦的下文。“慕氏的股东们听说慕斯砚醒不过来了,都在商量对策,要求换一个总裁董事。慕氏毕竟掌握着整个城市的经济命脉,不能一直没有少东家,所以……我实在没办法了。”
辛语沉默了几秒后,冷厉出声问道:“是谁带头挑事?”
路闻曦无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慕斯砚还有个姑姑叫慕岚吗?”
“是她让股东们推选新的总裁?”
女人黛眉紧蹙,看着房间里的某处,眸色渐冷。“嗯,慕岚想要以慕家人的身份,在明天上午召开慕氏的股东大会,跟几个老股东见面。”
辛语眉目蹙的更紧了些,想不到慕岚的野心在这个时候彰显的这么明显。也许,那女人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来吧。她沉吟了片刻,出声询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毕竟不姓慕,这一次帮不了他。”
以往慕斯砚在的时候,路闻曦是可以代表慕斯砚出席一些场合。但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慕斯砚变成了植物人,又怎么会惧怕他这只纸老虎呢?有慕岚在,路闻曦始终只是慕氏的外人。辛语听到这话,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面色沉得难看。她自然知道路闻曦说得对,他一个外人确实争不过慕岚这个正经的慕家人。只是慕斯砚如今昏迷不醒,难道他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慕氏落到慕岚手中吗?辛语薄唇轻启,追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其实……慕家除了慕斯砚以外,还有两个人是慕家的血脉。一个是沈岁宁,一个是小北。可两者……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都不实际。她的话音刚落下,路闻曦凝重的声音再次传来——“有,眼下除了慕岚,只有你能帮他守住慕氏。”
“我?我能跟慕岚争?”
女人蹙眉,她跟慕斯砚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尤其是她回来后,基本上亲近的人都知道,他们要离婚了。现在,她哪里有资格跟慕岚去争这个?“恐怕不行,只怕知情人早就猜到我一直想离婚。”
“不,你可以。虽然你一直想跟慕斯砚离婚,可你们并没有去登记。只要没有去民政局办过手续,你们就还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
“但我再怎么也只是妻子的身份,慕氏……”路闻曦自然是知道辛语的顾虑,实际上他今天打电话给辛语,就是为了说服她出面的。虽然希望不大,可是终归是要试一试。不然,慕斯砚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没了。辛语暗下眸色,她的本意是想跟慕斯砚离婚的,要是此刻介入慕氏的事情,那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更多了吗?她拂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在游乐园里慕斯砚保护自己的一幕。她虽然在病床前,说过会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但那更多是出于想让慕斯砚活下来。她到底是还没做好,就这么毫无芥蒂的跟慕斯砚修复关系。路闻曦没有听到女人的回应,似是知道她的纠结所在。他沉默几秒,而后选择把一些辛语不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她——“辛语,有些事情,我不说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辛语蹙眉,她不知道的事是什么……“当年……若非是辛柔割腕自杀,用极端的方式逼他,他不会那样对你。”
当年的事,再次被提起,辛语暗下神色,不愿去回想。路闻曦知道,慕斯砚是做错了,可是——“那时候他让我亲自去了一趟国外,寻找与辛柔骨髓匹配的人,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要你上手术台,只是……”路闻曦说到这里,只剩感叹,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但他必须得让辛语知道,慕斯砚不是完全对她狠心绝情。辛语听到这话,盈眸泛起一抹涟漪。如果当时辛柔没有自杀,变相逼着慕斯砚把她送上手术台,那么……他还会那么做吗?是不是路闻曦找到合适的骨髓,他就不会要她的?“他对你的愧疚,在你死后那些年,都折磨着他。他没有娶辛柔,也没有与你在法律上断绝夫妻关系。从你回来后,尤其是当得知小北的存在,与你们过去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后,他就很后悔。”
“辛语,他是个愚钝的男人,当他懂得爱时,已经太晚,可他还在尽力弥补。”
路闻曦相信,如果再给慕斯砚一次机会,遇到危险时,他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推开辛语,为她挡下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