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脑子都晕晕沉沉，眼睛下有黑眼圈，国宝样儿十足。“秦明安，皇上叫你。”

天真用脚尖轻轻扒她。秦明雪抬眼看，陆无渊正拧着眉，冷冷地盯着她。御书房里的陆无渊，和朝宫里的陆无渊，是两个人！在这里，他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不怒自威、龙威天下！可在朝宫，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皇上。”

秦明雪走过去，作了个揖，等着他的吩咐，今天他上朝，她就起了，被迫跟着随侍的太监们一起到前殿外伺侯——就是傻站着。下朝回御书房，她就被拎进来，端茶倒水，磨墨铺纸，反正别人不用干的活，全归她干，别人该干的活，也归她干。奴才这条路，不好走！“倒茶。”

陆无渊淡淡扫她一眼，低头继续批折子。秦明雪暗自腹诽一句，给他的游龙戏凤青瓷碗里倒上热茶，捧到他的面前。放下茶的时候，折子上的白字印记让她忍不住多瞧了一眼。白鹤轩上的折子，好像是说灾民的安顿之事。“小侯爷居然扣着赈灾银不发，这个贱人。”

秦明雪恨恨说了一句，站在一边的天真吓得一抖，只想赶紧装死，装聋，装魂不附体。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装不了死，他们清晰地听到了秦明雪的这声怒骂，一个个抖得秋天枝上的枯叶片似的，似乎陆无渊的呼吸声再大点，他们就随时有可能挂掉。“掌嘴。”

陆无渊头也没抬，只冷冷说了一句。秦明雪左右看看，发现这是在说她。“不掌行不行，奴才再不敢多嘴了。”

她压低声音，小声哀求，她见过掌嘴的酷刑，可不是拿着手掌自己轻轻拍两下，而是拿着硬木板子——啪啪几下招呼过来，人嘴变猪嘴，牙齿全掉光。秦明雪后悔极了，她的视力怎么就这么好？果然是缺少教育的国度，男女不公平的国度，如果放在现代，她天天苦读，一定早近视了。“都杵着干什么？拖下去掌嘴。”

陆无渊还是眼皮子都不抬，天真苦下了脸，立刻挥手，带着人过来，架起了秦明雪的手，把她往外拖。秦明雪见他来真的，顿时大骇，心想莫不是他批折子批糊涂了，不知道她是秦明雪？她当下就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皇上，我是秦明安啊。”

“打的就是秦明安。”

陆无渊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过终是抬起了头，一双眼中全是冷冷的光，毫无温度。秦明雪被人拖下去了，直接往后面的行刑房拖，天真跟在她身后直抱怨。秦明雪恼了，当下就回了一句，“不是你说的嘛，说我要有事，他会找你们麻烦，你意思不是他舍不得吗？”

“哎哟，我一个奴才的话你也信。”

天真也恼了，瞪着眼睛反击她。秦明雪想揍死天真，这简直是诱人去死啊。背上有伤就算了，嘴巴还要变成猪嘴巴，还没牙齿，她不要活了！“天真公公留步。”

突然，另一个小公公急匆匆过来，唤住了几人，就当秦明雪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小公公抬眼看了一眼秦明雪，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念道：“皇上有旨，秦明安以下犯上，掴十掌，另，禁食一天。”

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官大一阶压死人，秦明雪直接去死算了。秦明雪被人拖着继续往前走，天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小公子，一路走好。”

“天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明雪双目圆瞪，双脚在地上乱蹬，长长的太监青衫扫在地上，拖出一长溜痕迹。“别，小公子可千万找准人，洒家不会动手打你的。”

天真摇头晃脑，一脸同情将死之人的样子。“天真，我一定会报仇的。”

秦明雪更急了，说真的，她虽然恨这地方，可实在也不想死。四周的人听了直想笑，可又不敢，来传旨的小公公盯着他们二人看了半天，然后转身跑回了御书房。“她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