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回娘家,我还给让她带了不少东西回去的。”
说到家,陈掌柜唤来米铺里的两个小二,“你们来说说,前日何氏要回娘家,你们是不是也看到过?”
两个小二连连点头,“看到过的,何姨娘是从铺子里离开的。”
苏七想了想才问道:“何氏身边没有跟着人么?”
“跟着一个哑婆的。”
苏七看了一眼张柳宗,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她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虽然还没有查到什么,但这个何氏,我感觉会与卯时的那起案子有关,你注意到了么?”
张柳宗一脸不解的迎上苏七的视线,“注意什么?”
“之前我一直觉得杀害西湘子的凶手的动机,是与他嗜赌有关,但我错了,方才肖母说出了何氏虐待她的过程,与西湘子虐母如出一辙,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共通点。”
张柳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们是要全力搜寻何氏与那哑婆的下落了?”
苏七点点头,“我会根据何氏回家的路线走上一遍,张府尹还是继续去查与冰块有关一事比较妥当,两个案子的线索都不能落下。”
张柳宗赞同了苏七的提议。很快,苏七与祝灵带上几个官差,由何知善的父母引路,以米铺为起点,朝何家而去。穿过热闹的主街后,小道越来越偏僻,何家落户在城郊,还要走过一段废弃的老宅区才到。到老宅区的时候,苏七注意到这里的人流量几乎没有,十分的萧瑟,许多宅子都已经坍塌了,只剩下废墟。如果凶手要动手,这里绝对是一个上好的场所。她让官差们散开去找,她挑了一个方向,与祝灵一同搜寻。何知善的父母也寸不不离的跟在她身后。但这片区域不小,找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官差的声音响起。“苏姑娘,在这里。”
苏七匆匆赶过去,正好见到官差在给一名婆子松绑。她被绑在一个石柱上,嘴里塞着一团布,周边还放着不少包好的东西,凶手并没有带走。哑婆松绑过后,因为饥饿与干渴,整个人虚弱的瘫软在地,压根站不起来。苏七将水囊给了她,又让一名官差去就近弄些吃的过来。婆子喝了水,脸上仍然是一片青灰色,但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她不会说话却能听,苏七立即朝她问道:“你便是跟着何氏回娘亲的哑婆对么?”
哑婆点点头。“何氏呢?”
苏七的话音一落,哑婆立即一脸焦急的打起手势。苏七看不明白,许易倒是懂一些手势,他根据哑婆的动作解说道。“她说,她与何氏才走到这里,便有人将她们打昏了,她醒来后一直被绑在这里,不知道何氏去了哪里。”
苏七眯了下眼睛,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何氏是前天出事的,今晨才出现的碎肉,假设碎肉是她的,那凶手必然不会再费心力把她绑到其它的地方去。想清楚这点,苏七又让围拢过来的官差再四下找找,还让祝灵回王府去让小七把大白带过来。这片区域过大,只凭他们几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什么,有大白在便不一样了。几个人按照苏七吩咐的去办事。听令去弄吃的官差先返了回来,哑婆狼吞虎咽的吃下东西,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她又连续做了几个手势,许易没去外面搜寻,负责将手势内容说明给苏七。“哑婆说,那人戴着面纱斗笠,穿着黑衣,个头七尺有余,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在与她们迎面撞上的时候突然动手的。”
苏七抿了下唇,按照哑婆的描述,这个凶手与西湘子案的凶手相差无几。跟踪西湘子的人也是戴面纱斗笠,一身黑衣,只有去冰窖取米肉的时候,凶手没有故意遮掩面容,还暴露出他下巴有一条疤痕。这样一来,她便能确定两桩案子是连环案,而两个受害者之间的共通点均是虐母,所以,凶手动手的动机,是因为他与乔楚楚一样,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一直到祝灵把小七与大白带来,其它的官差还没寻到有关于何氏的下落。在哑婆的指引下,一行人到了她当时被打昏的地方。大白以那处为原点,嗅了一会后,才慢慢悠悠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所有人都跟它后面,随着它深入到老住宅区的深处,最后停在一栋还算保存完好的宅子外面。但这户人家显然也搬走了,院子里面长满杂草,门窗与屋顶都破败了。苏七这才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大白走过去,直接将虚掩的大门撞开,她下意识的拉住要跟进去的小七,把他交给祝灵,“你们在外面等着。”
虽然小七不害怕死人,但他终究还是太小,不适合看太血腥的场面。大白撞开门后,它也退到了小七身边,抖抖雪白的毛发,并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苏七率先进入,才迈过门槛,空气里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跟在她后面进入的官差,一个个的都捂住了唇鼻,脚步有些僵硬,似乎在抗拒要继续往里走。苏七凝重的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才把房门推开,立即看到了里面血腥至极的场面。与西湘子一样,一具女性的尸体面朝下的趴着,下半身只剩下了骨头,肌肉被尽数剔下,地面形成了一个血泊,血液已经干凝。在墙角处,有一整套的衣袍与带血的刀具、绳索扔在一起。不用走近看,她也能认出那柄刀与冰窖里发现的凶器一样,都是平常人家里常用的菜刀,有耗损的痕迹,很难令人查到来源。几个官差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干呕声。苏七皱着眉头看向一名官差,让她去叫张柳宗与老许过来。官差领命离开后,她才用手帕裹住手,向前几步,站定在尸体的身侧。正当她想蹲下身查看刀口是否仍然是左撇子造成时,眼角余光突然撇到了死者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