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把被骗的怒意扔到脑后。远远看那男子侧面时,她只知其青丝如墨,他正脸看过来的时候,才看到他左半边额头和鬓角处,有那么几缕突出的白;有一缕银丝由左额垂下,刚好长及下颌;而这些,也都丝毫不曾制约了这面容的俊美。他眉如剑锋、目有寒芒,这锐利的二者合于一处,又显出了一种清冷的文气;面色也有几分苍白,轮廓鲜明,鼻梁高挺,更衬得双眼深邃;薄唇少了些血色——据陆秋推测,那可能是坐在这吹风吹得。她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美男,心中感叹,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残了腿,需要坐轮椅,可惜!等等,好眼熟……哦,她想起来了,原主陆秋在水边绝望自杀,就是这个男人救得……他向水中掷下了一枚暗镖,那一镖未曾伤她分毫,带去的强劲冲力却是将她连同周身一大片的水花都高高震离了水面。掷镖者内力之强,可想而知……赢墨铮头一次被一个陌生女孩这么赤裸裸的打量,面露不悦,看向陆秋时,深眸快速划过一抹光,怎么是她!他当初看她自杀,难得有怜悯之心救她,如今她堂而皇之的闯进他的地盘,用那种眼神看他,很让他不爽啊!赢墨铮两指轻捏棋子,深眸杀意尽显。陆秋回神,对上男人的眼神,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他周身透出的疏离和压迫令她感到了威胁,甚至还有莫名的畏惧。不是她这千万年的大仙怕了他,实在是这个身子太虚弱,修为跟不上不说,打输了还跑不了。这千万年的阅历没给她留下什么自傲自负的心气,反而让她放得下身段。好不容易能活着,她很惜命!赢墨铮见不远处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仓皇的转头,害怕地往后退几步,还十分警惕的捂上自己的脖子,蠢且花痴,不像是那边派来的!赢墨铮杀意稍退,睨向蹲在身侧的狗,“大黄,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可陆秋没心情听,余光扫了眼白色的大狗,暗自吐槽:没想到美男居然是个色盲!大黄抬起前爪指了指陆秋,又跃上主人面前的桌台,小心地没有碰到那上面的棋局,再次抬起前爪,拍了拍那桌上的一只药碗,竟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她相当于他的药。赢墨铮面露怀疑,向陆秋一挑眉,表达的意思再清晰不过:大黄说的是真的?陆秋没忍住,小声反驳,“咱们两个大活人面对面地站……待在这,你却要相信一只狗?而且是一只连毛色都没长对的狗?”
见他脸色沉下来,赶紧补充,“我不会。”
她才不给自己惹麻烦,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赢墨铮挑起的眉又沉了下来,一是因为陆秋的后半句话,一是因为大黄的确是随便带了个不知道可不可信的小姑娘进了门,它也许到了可以下锅的时候了。男子如是想道。陆秋看着轮椅上那人对大黄的眼神从质问到怀疑再到失望,心中暗喜,自己应该可以走了吧?下一秒,就见一只滑翔而来的鸺鹠落在了陆秋的肩头,随之,她身侧落了一只死兔子,一副,求表扬的转了下脖子。“阿栗,过来。”
赢墨铮冷嗤了声,沉声命令道。陆秋肩膀上的鸺鹠听话的飞了过去。陆秋震惊的半张嘴,原来这家伙是他养的!赢墨铮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一手轻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赢墨铮盛怒要杀人的前兆。赢墨铮养的鸺鹠可是很有脾气,除了他自己,它很少会对人友好,除非那人给了它什么不得了的帮助。赢墨铮不蠢,瞬间明白了个大概,应该是她救了阿栗,医术定然不会太低,可她却说救不了他。是救不了,还是不想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问话间,那双燃着火的视线已向陆秋凑近,令人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