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因为疼痛带上了些许的沙哑,却依旧好听,像是春天里吹过来的微风,又像是海岸上翻涌上来的浪花,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顾漫枝的手因为他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抿着唇,眸色认真,紧紧地盯着手上的银针,手起针落,准确无误地扎在了穴位上。她的指尖紧捻着针,手指泛着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倒映着稀碎的光,嗓音温淡。顾漫枝没有说话,霍寒洲虽然感觉到很疼。但也忍着。半刻钟后,顾漫枝拔起银针,嗓音温淡:“好了。”
说着,顾漫枝将银针收了起来。这才继续回答刚才的话:“职责所在。”
短短四个字,就像是刻意在回避着他似的。霍寒洲尝试着动了动,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腰间萦绕着一股暖意,还挺舒服的。霍寒洲从床上起身,半躺着,抬眸看着顾漫枝,她双眸清浅,那双眸子看着格外纯净,像是浸在了冰雪里的琉璃,清冷又高贵。若不是看到她耳垂处晕染开来的那抹红晕,犹如冬日里开在雪地里的梅花,还真是容易被她这幅疏离清冷的样子骗了去。霍寒洲抬手,朝着她招了招手,性感好看的唇勾起:“过来。”
他的嗓音语调上扬着,带着些许的散漫,嗓音低缓地缠绕上来,简单的两个字,印在耳朵里,撩拨的人头皮发麻。顾漫枝犹豫了片刻,没动。“好像还有点疼。”
顾漫枝看着他的反应不似作假,这才抬脚走过去。正准备检查他的腰时,霍寒洲大掌一捞,顾漫枝整个人滚进了他的怀里,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胸腔。她抬头,男人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着认真,眼底深处笼罩着一层的暗色。搂着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无声的视线落在了她完美无瑕的侧颜上,喉结滚动。细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顾漫枝仍然听得清清楚楚。她看到他的眸色愈发暗沉。红唇轻抿,她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的起伏:“耍我好玩?”
顾漫枝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眸光澄澈,清晰地倒映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庞。霍寒洲薄唇勾了勾,抓着她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腰上,嗓音清缓,声线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疼。”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可他的尾音拖长,听起来暧昧又缱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娇嗔。是的,就是娇嗔。这个本不应该用在霍寒洲身上的词。顾漫枝的眸光微闪,不说话,轻轻地揉着他腰间的肉。她的小手很软,掌心和肌肤之间没有任何的遮挡。那逐渐揉搓出来的热意向四周蔓延着,就像是点燃起来的一团火,渐渐有侵袭之势。捏了大概十五分钟,顾漫枝将他的衬衣放下。“这两天少下床,别运动,很快就会恢复的。”
顿了顿,她想起霍寒洲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的样子,补了一句:“若是你自己不爱惜身体,留下了暗伤,我可不会负责。”
说起负责,顾漫枝眼神一瞬间的飘忽。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未等霍寒洲开口说话,她逃也似的快步离开:“我去收一下药材,你好好休息。”
说完,顾漫枝啪地一声关上了门。呼吸有些急促。她背靠着房门,冰冷的木门,似乎将她心口涌起来的火一点点熄灭。顾漫枝深呼吸一口气。若是真的要对霍寒洲负责,那岂不是要一辈子了?这可不行。顾漫枝调整好情绪,着急去采药材,并没有发现楼梯拐角处的言言。言言看着她出了大门,眼巴巴地望着,直到看不到顾漫枝的背影,这才噔噔噔地上楼。他直接去了霍寒洲的房间,站在他的床前。霍寒洲淡淡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言言迈开小小的步子,上前两步,他伸手在他的头顶上狠狠地揉了两下,把他原本梳的顺滑的头发揉的毛毛躁躁。言言抬起小手,摸到自己的头发凌乱,也没有生气。他微抿着唇,指了指自己的小脸,又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两边脸颊,很快白皙的肌肤迅速地出现两抹红印。霍寒洲挑了挑眉:“看到她了?”
言言点点头。又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脸。霍寒洲低低地笑出了声,想到顾漫枝落荒而逃的样子,双眼轻眯,眼底深处墨绿色泽波澜若隐若现,嘴角不自觉的勾着。“去吧,和她多接触接触,她很喜欢你。”
言言歪着小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来了手机,打开备忘录,小手一笔一划地写着:“我可以叫她妈妈吗?”
爸爸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过妈妈。他不知道自己妈妈是谁。也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从他记事起,他以为爸爸是他的全部,后来他才知道,必须要有爸爸妈妈两个人才能把他生出来。他不只有爸爸。他还有妈妈。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言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霍寒洲,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期待。“看你本事了。”
这是同意了?言言圆溜溜的眼睛里迅速地闪过了一抹笑意,开心地忍不住上扬了唇,随后又在手机上写下了四个字:“谢谢爸爸。”
给霍寒洲看完以后,言言这才离开。顾漫枝小心翼翼地将被折断的药材采摘下来,虽然已经被折断,但是采摘的方法也必须要小心,有些药材看似无毒,但是混杂在一起,很可能会形成剧毒。所以顾漫枝将每种药材都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折断的药材不多,很快就采完了。顾漫枝看了一圈,还有一些药材已经可以采摘晾晒入药了。言言到的时候,药田边已经摆满了一排的药材。没有地方下脚,他只能站在外面眼巴巴地望着顾漫枝。顾漫枝很快就看到了言言,朝他挥了挥手,将手里的药材送过来,低头看着他:“言言,你怎么来了?”